罗晓谕一觉睡醒,已经是早上七点,手机没电,闹钟也没响。
蓬乱着头发,她呆呆地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好几秒,才爆发出一声尖叫。
昨晚她一直等林纾回来到睡着,现在人等没等回来还不知道,她上学肯定是要迟到了。
急急忙忙地找出充电器把手机插好,在换衣服和洗漱中间稍微摇摆不定了几秒,就确定了方向冲向厕所。
拧开房门,差点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林纾。
他脸朝下,蜷曲着身子趴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破了好几处,还散发出垃圾堆的腐臭味。
罗晓谕把悬在半空的脚踩在地上,蹲下身去翻动林纾。
“哎!醒醒啊,你昨天干什么...啊!”
手指所触及到的林纾的皮肤,烫得吓人,被罗晓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过来之后,那张布满青紫的脸,上面伤痕触目惊心。
似乎是对她一惊一乍的聒噪感到不满,林纾眼皮都没抬一下,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吵。”
“醒醒!醒醒!咱们得去医院。”
罗晓谕跑回房间,拿了一个枕头出来,小心垫在林纾头下面,想让他尽量舒服一些。
林纾一脸安逸的表情,在枕头上蹭了蹭,没被打肿的那只眼睛稍稍张开一条缝,看见罗晓谕满脸焦急地看着他。
他反倒笑了,伸手去够她的脸。
罗晓谕俯下身,凑过去,毫不嫌弃地把他沾着污泥的手往自己脸颊上贴。
“袁鹤,袁鹤还有...那群流氓,咳咳,咳,不会再伤害到你了,警察来了,都把...把他们抓走了。”
“抓走了,怎么回事?”
林纾还没顾得上回答,猛烈地咳嗽起来。
罗晓谕绕到他背后,扶着他肩膀,让他撑在自己身上半坐起来。
“我把他们送进去的。”
昨天被袁鹤那伙人发现之后,林纾就遭到了预料之中的拳打脚踢。
他们暂时失去了对罗晓谕的兴趣,在袁鹤的怂恿下,新仇旧恨一并冲着林纾发泄,把他拖进更深、更黑的巷子里。
抢了他的书包,像拳击手对待沙包一样把他围起来轮流出拳,还骑在他身上,让他扮乌龟。
在前几天刚去过的医大二院急诊室里,林纾一边被满脸心疼的小护士消毒、敷药,一边哑着嗓子给罗晓谕讲他昨晚的经历。
“好了,家属去把这三天输液的费用结一下。”
罗晓谕拿着单子,按护士手指的方向去交钱,顺便,她还想去打个电话。因为她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来得及去跟冯丽娜请假,她和林纾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无故旷课。
一旁的骨科老大夫看着他的X光片没好气:“幸好还都是皮外伤,不过你就不还手,任由他们可着劲打你?但凡你撂倒几个,也不会被打得这么惨。”
林纾看了看罗晓谕确实走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小声解释:“我怕我以前总干重活,手劲儿大,再把人打坏了。”
就算打不坏,一个人三万呢,他也没钱赔啊。
“那还学人家英雄救美去打架?”
林纾咧嘴:“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透着一股卑微,却也有藏不住的勇敢。
走廊里,罗晓谕交完了钱,拿出手机,看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你们今天都约好了,一起旷课?】
【冯丽娜脸色很差,好像给你爸打电话了。】
【没出什么事儿吧?周小川又闹着要冯丽娜同意她请假去你家找你,还有她那个路老师也宠着她跟着她闹】
【没被拐卖的话吱一声啊,还有林纾】
曾倩的询问相对来说简洁有条理,而周小川的则完全是咆哮体,用了数不清的问号和感叹号,看得罗晓谕头疼。
不过她也总算得出一些有效信息,原来今天没来上学的,除了她和林纾,还有袁鹤和郭可欣。
她拨出曾倩的电话,站在窗台前等着接通,忽然想起来,这个时间,曾倩应该在上课。
刚想挂断,电话却被接了起来。
“小鱼,是你吧?”曾倩试探地问。
“是我,我和林纾在医院呢,没出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