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柳絮那贱婢又顶撞了娘娘?”碧荷见她心情不好,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关切的问道。
“没有。”谢昭昭摇摇头,盯着那托盘中的碧色小碗好一会儿,才将托盘端起来,“我去就是了,但你们都不许跟着。”
“这……”碧荷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家娘娘怎么突然看起来就愁眉苦脸的。但娘娘的吩咐她不敢忤逆,就只能听话的待在朝华宫里,干着急。
而谢昭昭端着个盘子,一路出了朝华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正是正午时候,日头毒辣,路上的宫人见贤妃居然自个端着个托盘,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带,无不露出惊讶的表情,却也只低着头,恭敬又小心的问安。
谢昭昭却没有在意这些宫人的揣度,只眼观鼻鼻观口的往御书房走去,在路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兀自改了道。她按着原书中路线一路往皇宫的西面走去。直到面前出现一片碧湖,湖中有一处凉亭,四周鲛纱轻垂,荷叶连天。
这亭子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储冰室,所以即便是这样炎热的夏日,亭子里也十分凉爽。谢昭昭将托盘放在白玉石桌上,倚在软塌上歇凉。
她才不要去哄男人,平白给自己添堵。想着,谢昭昭端起桌上的甜汤,晃了晃汤匙,甜汤入口,甘凉的味道瞬间熨帖了她所有的情绪。
“喵~喵~”
两口甜汤下肚,亭子里突然响起猫叫,谢昭昭循声望去,便看到角落里一团白毛,此时正蜷着身子,顶着个毛茸茸的脑袋,冲着她叫,样子奶凶奶凶的。
“呀,你是哪里来的小可爱?”谢昭昭俯下身,冲着小猫招手,“过来。”
小猫似乎经过了一番剧烈的内心挣扎,才踩着步子走过来。在靠近谢昭昭的时候,纵身一跃,跳在了软塌上。
谢昭昭这才发现,这猫咪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透亮如琉璃。虽然瞧着身形不大,和她对视的时候,样子却很威风,并不像寻常的流浪猫。
“喂,小家伙,你是谁家的猫咪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谢昭昭大着胆子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换来软软的一声“喵”,听得她心都要化了。
“你是不是也想吃?”她又端起桌上的甜汤,凑到小猫面前。这小家伙果然是馋了,就着碧玉碗,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
萧淮走近湖心亭的时候,就看到一袭红色宫装的人正倚在软榻边。女人低着眉,怀里抱着白绒绒的一团,正捏着汤匙,一勺一勺的喂甜汤。
莲叶微动,鲛纱轻卷,美人如画。
“哟,这不是明太妃宫里的杏仁酥么?”
“杏仁酥?”萧淮负手立在通往湖心亭的水廊之上。
元宝捂着嘴巴嘿嘿笑了两声,“可不就是明毓宫里的杏仁酥。过几日,便是太妃生辰,听闻太妃素来喜猫,程将军特意派人从北地送来的。”
明太妃是先皇的宠妃,萧淮继位之后,先皇身边的旧人,没有子嗣的,统统被发派去了皇陵。唯独这明妃,膝下虽无子,却留在了宫中,封了太妃。虽然不比做明妃时风头无两,但也可衣食无忧,颐养天年。听闻这旨意还是太后亲自下的,以昭先帝仁慈,后宫德容。
“程寻倒是有心了。”说着,萧淮迈步走向湖心亭。
谢昭昭虽然在喂猫,但其实萧淮靠近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会儿见人进了湖心亭,在白玉石凳上落座,她才缓缓起身,“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萧淮瞧了眼桌上的碧玉小碗,里面的甜汤已经下去了大半。
“朕听你宫里的人说,你是去御书房给朕送甜汤去了?”
谢昭昭:……
见她依旧福着身子,低眉顺眼不说话,萧淮哼笑了一声,“枉朕为了这碗甜汤,顶着这么大的日头,又折回了御书房。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人来,寻了宫人来问,才知道有个人端着东西往莲湖的方向去了。如今瞧来,是便宜了个畜生?”
谢昭昭:……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谢昭昭直接腿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喂猫不过一时兴起,她可万万没有折辱天子的意思。
萧淮皱了皱眉,“起来。”
“臣妾不敢。”
是真的不敢。
从察觉到萧淮在湖心亭外,谢昭昭就一直在心里打鼓,琢磨着怎么应付这个人。眼下一句“便宜了个畜生”,更是听得她心惊肉跳。“欺君”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起来说话。”萧淮又瞥了她一眼,面上有些不悦,“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可不见你这样怕朕。”
元宝跟在萧淮身边久了,是个极有眼力见儿的,赶忙走到谢昭昭身边,“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赶紧起来吧。这莲湖亭的地上凉,娘娘可别冻坏了身子。回头,皇上又该心疼了。”
谢昭昭被元宝扶着,硬着头皮起了身,却不敢看萧淮。
见她依旧不说话,萧淮有些无奈,“莫不是昨日真摔坏了脑子,还不如元宝懂事。”
谢昭昭:……
“可是因为冯婕妤的事情?”他温声开口。
恩?
谢昭昭抬眼,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