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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2 / 2)


白然低头嗯嗯两声,没注意对方的表情:“是呀,他最近不是接了部新电视剧嘛,得宣传一下,这次我起码要画两幅。”

程淮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她。

少女画得认真,时不时咬咬下唇,皱皱眉,有时又露出点笑意。

天气冷,她穿了件棕色的毛绒睡衣,胸口窝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在她的肘关处也有特意做成补丁样的熊头。

她以前有这么喜欢可爱的东西吗?

毛绒绒的,她看起来也像只小熊。

程淮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象出白然打扮成熊宝宝的样子,不由重新翘起嘴角。

然而目光落在白然身旁的沙发上时,正好和照片上的周棠四目相对,后者手里撑着一把伞,下颌微微抬起,锐利的眼神仿佛在挑衅。

程淮:......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无处不在?

等白然画好大致的轮廓抬起头,程淮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眼神看向——-

沙发上的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程淮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周棠。

白然清了清嗓子,顺手把照片收起来:“为什么给我送一盘水仙花?”

“这花娇贵,我没空照顾,给你了。”

白然仔细的端详了水仙花一会:“可是我也不太会照顾花,要不你还是拿回——-”

“养不好就算了,我懒得搬来搬去,”程淮顿了顿,语状无意,“今晚还在家里画这个?”

白然摇摇头:“快过年了,我得去买点年货——-”

她眼前一亮:“程淮,不如你载我一程?”

“又打算把我当司机?”程淮乜了她一眼,但没有拒绝,“要去就换衣服。”

******

安南是大城市,有不少外来打工者,临近春节,他们陆续都回家乡了,一时间,热闹的大城市里安静下来,空旷的马路上多了几分冷清。

两人在一家餐厅吃过晚饭,到花市的时候,灯已经亮起来了。

白然站在步行街口,看着里面人头涌动,疑心整个安南市的人都聚集到这儿。

“怎么不走了?”程淮看了她一眼,就要往里迈。

“哎等等,”白然拉住他,“你以前来过花市吗?”

程淮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光影晃动:“小时候来过。”

白然见果然如自己所想,乐了:“那你可得跟好我,不然等会人多走散了。”

程淮看了她一眼,少见的没有嘲讽:“行。”

白然上辈子还没生病的时候,每到过年前都要和家里人一块逛花市,买点年货和小玩意,稍大些,就算不怎么买东西,也要逛上一轮。

这是一种仪式感,好像逛过之后,才真正开始过年。

她省略了一些不能说的,给程淮讲起陈年往事,后者难得的安静听她的,时不时问上几句。

“花市据说一般是开到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收摊,不过很多人都会稍微提早走,毕竟过年还是要和家里人一起。”

“很多大学生会来卖一些小玩意,那些小对联啊,门贴啊小灯笼什么的,还有些小玩偶。”

白然指着路两旁的小档口向程淮解说,前面忽然逆着人潮来了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的笑着,撞开了不少人,引来游人侧目。

等白然意识到时,那几个人已经来到面前,眼看就要把她和程淮挤开。

“程——!”

还没等她喊出声,只觉手腕一紧,顺力往路旁踉跄了两步,最后像是猛的撞进一片雨后的原始森林,幽深又带着冷意的淡香钻进鼻子里。

“笨手笨脚,”程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到底是谁该跟紧谁?”

白然下意识抬起头。

他们正好停在一个仿古灯笼下,淡黄的软光落在程淮脸上,像打上一层毛茸茸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程淮眉眼的线条又显露出最适合的温柔。

两人靠得很近,她几乎是窝在程淮的怀里。

白然忽然感到心脏像被个调皮的小孩用球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然后跳动的频率开始变乱了。

声音太大了,就算在熙熙攘攘的花市街头,她也能听见耳朵鼓膜感受到砰砰砰砰的声音。

再下去,程淮也要听到的——-

她几乎是有点慌张的挣开程淮的手,抚了抚根本没有变乱的头发:“我刚刚只是顾着看那边挂着的灯笼。”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故意扭过头,假装去看其它的档口,所以没有看见,在她身旁的青年眼中也闪过一丝几乎不曾出现过的慌乱,耳根微微发红了。

白然先是买了门贴和对联,转过头,看见前面几个大学生的档口摆着毛绒绒的兔子玩偶和兔头帽子。

那个兔帽子实在可爱,捏它垂下来的爪子,头上的两个耳朵就会一动一动。

白然在一个看似老实,实则巧舌如簧的眼镜男生推销下,买了只兔子手偶,又买了个兔子帽。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单纯来采购年货的,”程淮接过档主递来的袋子,又打开往里看了一眼,“这些小东西不是什么时候到处都有卖吗?”

“哎呀,图个喜庆嘛,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以诚哥那样一板一眼了?”白然说着话,忽然听见前面的吆喝声,连忙拉了拉程淮的衣角,“走走,看看去。”

那是个专卖风车的小档,档主是个肚子圆圆的男人,嗓门很大。

虽然之前也有看到过别的档口卖风车,但都比不上这一家漂亮。

白然挑了半天,最后买下一个不大不小,色彩鲜艳却并不花哨的中号风车。

“新年快乐,”收钱时的老板冲白然喜气洋洋的大声说着,又用手拨了风车一把才递给白然,“风车转,新年行大运啊。”

“新年快乐!”白然被他的喜庆感染,也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接过风车时,正想伸手去护一下,免得被周围人潮碰坏,忽然感觉身旁空了些许。

原来是程淮在身后不声不响的微微伸出胳膊,为她挡掉大部分的人。

“给你。”白然把还在转的风车举到程淮鼻尖前。

“这又是什么寓意,”程淮刚才听白然说了不少关于春节的科普,望着那个滴溜溜转着的彩色风车有点嫌弃,“这风车不也是什么时候都能买到?”

“你不懂,”白然示意他拿着,对着风车吹了口气,“风车转,转来好运,霉运拜拜。”

程淮前后看了看风车,似乎有点无可奈何:“行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当我说的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白然走了两步,有点不放心的回过头,程淮虽然嘴上嫌弃,拿风车的手倒是微微举高了,他本来个子就高,这下更没人会蹭到风车了。

风一吹,彩色风车又骨碌碌的转了起来。

大概是长得别致,走在路上还时不时有人来问这个风车是哪儿买的。

又走了一程,前面的地忽的空了大片。

原来是座香火鼎盛的庙,不少男女进进出出,门口一棵高大的老树上,密密的垂着无数红色的短布。

“没来过这边?这庙有些年头了,听说专门求姻缘的,”见白然好奇张望,程淮用风车指了指,“这棵叫姻缘树。”

白然刚开始还没太大反应,听见“姻缘”二字,眼睛都亮了,说着就要往里走,被程淮一把拉住。

“你才大一,急什么姻缘?”程淮不解,又用脸示意,“你看看,那些人年纪都比你大得多。”

“哎呀姻缘这种事,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求就晚了,”白然一本正经,又拉着程淮的胳膊,生怕他不跟自己进去,“你也来拜拜。”

程淮不信这些,但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再反对,只是叹了口气:“封建迷信。”

白然虔诚的在佛像前认认真真的叩了头,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佛祖有灵,求你保佑程淮新的一年可以找到情投意合的另一半。

她是真心实意希望程淮可以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也许这样,就能弥补他童年过多缺失的温情。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也求佛祖保佑我可以找到真命天子。

程淮站在一旁,见白然嘴上嘀嘀咕咕,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看她乖乖求佛的样子,倒是挺有趣。

拜完佛,捐了香油钱,白然走到门外,正巧看见几个男女拿着红布往树上抛,布有点轻,树枝也长得高,那几个年轻人抛了好几次都没能缠上去,轻飘飘的又掉下来了。

白然还没等到他们成功,旁边就伸出一只手。

“我看你的样子,估计也是要抛的,”程淮递给她同样的红布以及一支笔,“喏,写吧。”

写字的时候,白然一直用手挡着红布,不让程淮看:“你别看,看了就不灵验了。”

程淮慢悠悠往后退了几步,倚在石柱旁:“我站这儿总行了吧?”

白然唰唰的写好了心愿,在空中晃了晃,风干了笔迹,然后走到程淮身旁,笑眯眯的把红布递过去:“程淮,你帮我丢一下。”

“自己的心愿,怎么不自己丢了?”程淮依然举着那个风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然双眼亮晶晶的,带着笑看他:“你长得高,力气大,能丢得高呀,我听说抛得越高,愿望就越容易实现。”

程淮低下头,望着她兴奋得微微泛红的脸,嘴上说着“事多”,还是接过了红布。

他没有看红布上的心愿,走到大树前,打量了一下枝桠,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把手臂一抡——-

红布像是放了慢镜头,轻飘飘的直往天上窜,最后在快要比树高的地方到达了顶端,慢悠悠的往下掉,最后没入了叶间,再寻不着身影。

两人在树底下仰着头看了半分钟。

“行了,不会掉下来了,”程淮拿起风车和装年货的袋子,“走吧,时间不早了。”

白然应了一声,心满意足的跟在程淮身旁。

希望这棵姻缘树灵验吧。

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过,撩得树叶哗哗作响,在没人看见的树枝顶端,有一片远离了大片祈福符的红布,紧紧的缠在树枝上。

******

“弄好了。”

程淮跨坐在梯子上,把最后一个小灯笼挂在阳台门顶。

白然撕开贴在门贴后面的双面胶,比对着位置。

“你看起来,还挺喜欢折腾这些东西,”程淮把梯子放回原处,靠在墙边看白然小心翼翼的按平门贴,“小时候经常做?”

“对啊,那时候跟妈妈和哥哥......”白然心里泛起一阵惆怅,又把它慢慢抚平,“这就是一种仪式感,学到了吧?”

程淮察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垂下眼睑看着她:“除夕还有过年那几天想吃什么?”

白然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程淮,你这是邀请我去你家过年的意思吗?”

“表情还能再浮夸点吗?”程淮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了些温开水,“事先声明,你要是想吃满汉全席,我做不来。”

“我不挑吃!”白然抿着嘴笑,“那我明天早上去你家帮你一块布置。”

程淮见她高兴,不由自主也露出了点笑,但很快把脸撇到一边:“上回你不是说给我看新画的八月,在哪?”

“那个卷筒里,蓝色橡皮筋的。”

程淮一边在卷筒里翻找,一边状似无意的问:“亚当经常要求你画不穿衣服,或者是衣衫不整的周棠?”

白然哭笑不得:“这是正经公司派的正经工作,怎么可能!”

话才刚说完,她忽然想起早上自己又丢了一幅画卷筒里,好像也是蓝色橡皮筋。

回头的时候,程淮已经把橡皮筋解开了。

“等——-”

话还没说完,程淮已经手一松,把画卷的一头放了下来。

客厅忽然安静了。

被程淮举着的画中,分明是周棠的脸,只是脸颊上有可疑的红晕,他穿了件白衬衫,纽扣全解开,露出紧致又明显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西装裤松松的解了两颗扣子,在衬衫下若隐若现,多看几眼都要面红心跳。

程淮面无表情的抖了抖画:“正经公司?正经工作?”

白然:听我解释,我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某渊:哈哈哈哈哈天天都在翻车边缘哈哈哈哈哈哈...

白然:?隔着两条街都听见你笑了!你也是没有心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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