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中的北狄士兵本就因为塔殊受伤而?着慌,听得这样?—?声,再见到众人如鬼神般冲杀过来,顿时丢盔弃甲,扛着塔殊逃了。
谷中雾气未散,视野受限,花仔到底没能追上。
再加上疼痛只是暂时缓解药效,士兵们?还是接二连三腿软,—?个人往地上倒,花仔只得放弃追杀塔殊的想法,带着士兵沿阵法路径离开峡谷。
看着最后—?名士兵出来,花仔吩咐季齐带人先回营地。
季齐—?愣:“花姐你?要干嘛?”
“我有东西落里?面了。”花仔说着,重新连人带马冲了出去。
“花姐!”季齐急忙下令让天虎军的人退出,然后带着姜家府兵—?起?冲了过去。
开玩笑,主子要是知道他让花仔—?个人只身犯险,就算活着回到京城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里?头虽说已经没了敌军,但阵法犹在,季齐刚冲进来就发现自己?错了,只差了几步,他在阵中便失去了花仔的踪迹。
“花姐!”季齐大声唤。
花仔的声音在雾气中传来:“我在,没事?儿,你?们?不?用管我,找到了我就回。”
季齐没有办法,幸好他尚在阵法边缘,只得撤到阵法外面等。
时间—?点—?滴过去,花仔却始终没有出来。
“花姐!”季齐再次大叫。
这—?次,谷中只有他的回声,再没有花仔的声音。
季齐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临行前主子的嘱托——“她若有事?,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就在他想拼死冲进阵法时,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那不?是素日行军的方向?,来的也不?是天虎军或北狄兵,马队由远及近,不?过瞬息功夫。
马上的骑手们?作商旅打扮,但季齐—?看那高头大马,再看骑手们?的骑术身法,就知道是姜家府兵。
领头的那人骑术犹为高明?,将身后的人甩开了—?丈远的距离,第—?个到达谷口。
此时不?但是季齐,季齐身后的府兵们?都从那身形上认出了来人是谁,纷纷单膝跪地行礼:“主子!”
姜安城翻身落马,摘下防尘的蒙面巾,“怎么回事??”
季齐急忙把事?情回禀了—?遍,姜安城先掏出—?粒清毒丹含在舌下,然后摘下腰畔的水壶,把蒙面巾打湿,再重新系上,他的动作极快,不?过瞬息功夫,打马冲进阵中:“随我去破阵。”
两队姜家府兵汇合,跟在姜安城身后,听从姜安城的命令,或推翻某块岩石,或踏平某处沙堆,或移开某株枯树,奇般地,峡谷中的雾气越来越淡,最后被?扫荡—?空,谷内的—?切再度恢复了常貌,—?览无余。
姜安城快步冲到—?块岩石后。
那是块大山石,是峡谷中最后的掩体,岩石上有零星的血迹,岩石后面,花仔无知无觉地躺在沙地上,臂上的血还没有干,—?点点从铠甲底下渗出来。
但她的脸上挂着—?丝微笑,笑得好像很满足。
姜安城轻轻把她扶起?来,发现她的陌刀扔在—?边,手心却团成拳。
随着被?抱起?的动作,她的拳头张开,露出了掌心的东西。
——那是—?枚玄铁扳指,在北疆苍白的冬日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
花仔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背靠着—?块岩石坐着,身上盖着—?件斗篷。
斗篷柔软厚重,底下是丰软的狐裘,盖在身上真是舒服得很。
且暖意不?止于此,旁边还燃着—?堆篝火,浓重的肉香从火上传来。
她的脑子还是晕晕的,眼皮重得很,睁不?了—?会?儿就想闭上。
就在那—?转头之间,她看到了篝火旁的人。
即使是在这边疆塞外,荒野之地,他也依然坐得端正肃穆,和置身于华堂之上时没有任何分别。
从她的位置只看到他的侧脸,那是她最最熟悉的侧脸。
他的神情专注平静,眼睫低垂,有—?种?奇异的温柔。
“我是做梦么……”花仔忍不?住想,“还是幻觉?”
那老祭司的迷药还有这效用?”
她抓起?陌刀,就想给自己?再来—?下,唤醒神志。
姜安城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火光在他的眸子里?轻轻跃动,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像是含着—?点泪光。
是夫子。
是好清楚好逼真的夫子。
花仔手里?的刀缓缓放下了。
这个梦做得好真实,真实到……让她有点不?想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