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缓缓收回地底,玉潋心快步行至阙清云身侧,扬声问道:“师尊伤势如何?”
两枚相叠的掌印清晰印在阙清云素白的衣衫上,瞧着惊心。
“为师无碍。”阙清云摇摇头?,未与玉潋心细说,但她微蹙的眉头?和?咽下喉头?逆涌之血的动作没逃过玉潋心的视线。
玉潋心一声哼,扬眉冷瞧阙清云,语气寡淡地说道:“师尊一如既往喜欢逞强,不愿坦诚相告,既如此,弟子关切之心倒显得多余了。”
这小弟子脾性古怪,思维也易于常人,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话没说上两句,竟又生气,阙清云颇觉无奈,顿了半息,方好言相劝:“为师……是不想你担心罢。”
“可师尊什么?都忍着不说,害弟子胡思乱想,一阵瞎猜,岂不更担心么??”玉潋心不再退避锋芒,阙清云说一句,她能顶撞十句,咄咄逼人,有恃无恐。
阙清云眉目清婉,与之对视片刻,倏尔展颜一笑:“是为师的不是,待今日事平,潋心替为师看伤可好?”
玉潋心闻言也抿唇笑了,神态妩媚,不吝夸奖:“师尊可真听话,弟子又心动不已了。”
平和?的视线掠过玉潋心的脸庞,阙清云不置可否:“你最好也说的是实话。”
“弟子从不对师尊说谎。”玉潋心笑嘻嘻地凑近去,将脑袋搭在阙清云肩头?,“弟子对师尊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阙清云拍拍她的脸:“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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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一片乱象,炎承钺在乾坤殿外等候许久,一直未闻殿中?声息。
炎承钺担心东冥乐使?诈,半个时辰也没得国君召请,他再也等不下去,遂击退护卫在旁的东冥氏侍从,闯回乾坤殿上。
可殿中?哪里还有东冥乐的身影,炎温瑜靠坐于轮椅之上,头?颅耷拉着,气息微弱。
炎承钺心头?一咯噔,霎时脸色大变,忙快步上前,探过炎温瑜颈脉,脉搏平稳,并?无性命之忧,不过是昏迷了。
只?是虚惊一场,炎承钺长舒一口气,可同?时也极为震怒,那东冥氏的妖女去了何处?
与此同?时,皇宫郊外一片密林之中?,急急赶回的阙清云师徒恰巧与退离皇宫的东冥乐照面,说巧合或许不当,该是东冥乐特地在这儿等着她们?的。
玉潋心率先发现林中?动静,阙清云随之停步,便见?得一棵参天?古木之后行出一席青衣。
东冥乐步履款款,姿态柔婉,朝玉潋心二人展颜一笑:“潋心妹妹,数日未见?,别来无恙。”
阙清云虚起眼,上前小半个步子,将玉潋心护于身后,冷厉的眸光刀子似的刮在东冥乐脸上,不客气地插话:“东冥氏之人惯来脸皮厚比城墙,今日阙某倒是长了见?识。”
东冥乐像这会儿才看见?阙清云似的,目露惊讶之色:“阙宗主何出此言?”
阙清云板着张冷脸,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冷冷哼了一声,不再应声。
玉潋心难得见?阙清云如此,饶有兴味地翘着嘴角,还想听师尊再与东冥乐争执几句,奈何阙清云本性难改,拢共就说了这一句,便不开口了。
她无趣极了,却也不能任由?东冥乐逞口舌之利,遂打断了对方问话:“乐姐姐上回说此次相见?,你我当为敌人,想必今日乐姐姐来者不善,既如此,何须多费口舌,不若施以拳脚,一较高下罢!”
东冥乐却被玉潋心这话逗笑,声若银铃:“潋心妹妹这般好斗,转世轮回也没消下这股倔劲,当真有趣得紧。”
阙清云眼中?寒意更甚,倏然一剑横空,剑气扫过东冥乐的肩膀,在其身旁树干上留下寸许深的凹痕。
东冥乐意外,不得不扭头?看向?阙清云。
那冷白衣衫的女人举着佩剑,剑尖直指她的鼻尖:“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东冥乐,我师徒二人,奉陪到底。”
东冥乐先是愣住,而?后哈哈大笑:“想不到,堂堂天?玄宗主,竟有如此强烈的妒忌之心。”
言罢,她脸色一变,声音也沉了下来,冷笑道:“那你不如先瞧瞧,令你心口灼痛的掌印之下,是否还有别的东西?。”
阙清云眉头?稍蹙,玉潋心已骇然变了脸色。
她不由?分?说拽过阙清云的肩膀,便见?得一缕缕黑气正从阙清云的衣襟往外渗。
青藤蹿天?而?起,巨浪似的卷向?东冥乐,后者却跺地腾空,没入树梢之中?,只?余一阵清冽如泉的笑声飘然远去。
“潋心妹妹莫要着急,乐在湘山望月亭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