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倾有些疑惑,但还是开了门。
甲子站在门外,君九倾侧身让他进来。
他抬腿走了进去……
君九倾去准备茶水了,甲子坐在房间里的凳子上,看着桌前的已经被吃了大半的糕点,而后又看了眼背对着他拿茶具的君九倾,眼底闪过一抹黯光。
君九倾将茶具端了过来,在甲子的对面坐了下来,而后往茶壶里注热水。
“现在可以说了,那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低头倒着水,并没有去看甲子,问道。
“属下……在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生母。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面,感情还不如陌生人。”
“但还是想着,她对我有生育之恩。就,属下想,能不能…回去看看她?”
君九倾洗茶的动作一顿,面上却没有什么异样,他放下了手里提着的茶壶,抬眸看向甲子,带着一丝惊讶与不解。
“当真?!如若是这样的话,那直接叫影卫带她去淮南的影阁就好了,待这次事情办完,我们回去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甲子你的母亲到影阁的时候…我定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好生招待,进尽宾主之仪。”
君九倾道,将斟好的茶递给甲子,眼里的欣喜让接过茶的那人看了个透彻。
“……家母喜静,属下就想,独自一人回去看看她就好,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甲子接过茶,神情有些犹豫,却还是说出了口。
“啊……?”
君九倾没有错过甲子眸底一瞬闪过去的暗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
君九倾道,“那需不需要我带一些东西过去当礼,然后顺带替我向她问个好。”
甲子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君九倾,有些惊讶。
“您,同意了?”
“我为什么要拒绝?这是好事啊!”
“哦,好……”
搭在大腿上的手抠了抠布料,甲子又垂下了眸子。
怎么会…如此的,简单就……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
“你打算何时走?”
“明日一早……”
甲子答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
“半月便足矣。”
“哦。”
君九倾沉默了一刹,而后从袖中掏出一卷银票。
“这是给你的路上的盘缠,还有几件新的衣服在里面我等下再拿给你,到了记得给我传个信,这样我才放心……”
甲子听着君九倾事无巨细的交代着事情,轻轻抿了抿唇,眸光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早上我就不去送你了,今天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君九倾自顾自的继续道,却是没再去看他,而后起了身,抬脚向内室走。
“我先去帮你拿衣服。”
君九倾进了房间,只余他一个人坐在原地。
他右手捏着茶杯,杯里的热气随着风向上飘荡,最终消散在空中。
甲子垂着头,眸中的情绪看不真切,只是整个人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息中,感觉孤独又迷茫……
…
甲子走了,就在不久前。
他没有等到明天早上,只是在确认他熟睡之后,便悄悄的翻窗走了。
他知道他的习惯,只要睡着了,不管什么声音都无法叫醒他……
但是他不知道,君九倾在装睡,他不知道自己什么都知道。
那枚玉簪他也没拿走,君九倾在院子角落的泥土上找到了它,通透的簪子上沾着烂泥,正如他的心一般。
被摔在了泥里,污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