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父王可有所发现?”
荆穆阴寒地笑笑:“棘儿忘了?大理可还有一个贺巡抚。”
听到贺瑾,荆棘的喉咙上下动了动。贺瑾,他……
“父王指贺瑾?他到云南以来一直安分,倒是看不出什么异象。”
“他贺瑾绝不是省油的灯,否则,段稷怎么可能派他一个毛头小子来。不过,不管他省不省油,朝廷那边的特使到不了云南,他都是一颗废子。”
荆棘笑笑,眯起了桃花眼:“那便如父王所愿。”
笑的真美,像极了一朵蚀骨锥心的罂粟花。
“不过,父王,此次段稷是下了决心了,我们还是要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一劳永逸?何来一劳永逸之说,只要这江山还姓段,就不会有我荆家人的一劳永逸。”
“那父王,可有其他的打算?”
“现在朝廷局势稳定,又刚刚平定了西域,国力强盛,贸然起兵可是下下策。”
“那父王觉得段桓可信吗?”
“段桓?自以为是的毛头小子,他真以为我云南府甘心被他驱使?”
“这段桓也真是头脑简单,以为牵住了妹妹,就牵住了我云南府,可笑至极。不过,也多亏了他在朝廷那边转圜,否则,我们计划也不能如此顺利?事成之后,还是要好好的感谢他。”
荆穆,荆棘父子意味深长的相视一笑。
他父子二人,多年来暗中谋划,步步为营,很多事已心照不宣,一个眼神,便能融会贯通。
段桓以为自己有了云南府的协助,可以顺利当上太子,登上皇位。而他们父子,有了段桓这样的好棋子,自然而然也就膨胀了争夺天下的野心。
这是一场心机谋略的对弈,对弈的奖赏是万里江山,而筹码是身家性命。
谁赢谁输,尚且未知。
“我听说,随段允前来的人是个新上任的官,今年的文武状元。”
“怎么,父王对此人有兴趣?”
“兴趣倒是没有,不过那人的底细,你查的如何了?”
“他与儿臣颇有渊源,父王不妨猜一猜。”
“莫非。他是那人的徒弟?”
“父王英明,他就是无念上人的徒弟,儿臣唯一的师弟。”
“真是没想到,看来还是我大意了,小瞧了这位状元。”
“父王没有小瞧他,料他也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只是这唯一的师弟还未谋面,儿臣便要除掉他了,可真是有点对不起我那师傅。”
荆穆拿起一杯茶,绕有兴味听着荆棘的话。
“不过,我那师傅要是在天有灵,也断然不会怪我。成王败寇,此乃天理。怪只怪我师弟自己运气不好了。”
“好,此事处理好再来报我。另外,瑶山失踪士兵早点给我一个答复。”
荆棘起身行礼:“儿臣遵旨,那父王您……”
荆穆放下了茶盏,轻轻合上了眼睛:“为父去见见贺涵之,看看他最近过得如何了?”
“儿臣恭送父王。”荆棘目送荆穆离开后,手指再次抚上琴弦。
这一次的乐曲不似刚才那般清雅隽永,而是透露着阴寒和肃杀。荆琪的桃花眼渐渐笼罩上黑暗,那眼神深不见底。
二十二岁的年纪,本该鲜衣怒马,豪情恣意,可这个一袭红衣的少年,却地狱一般寒冷可怖。
进入蜀地后,道路越来越崎岖,地形也越来越复杂,到处是幽深的密林和潺潺的流水。
在一个山谷前,段允勒住了马,示意众人停下。
叶书夹紧马腹,来到段允身边。“段允。”
段允转身看了看叶书,将手放在叶书牵着缰绳的手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段允皱了皱眉,而后,轻蔑地笑了笑。
他招手示意,一个侍卫驱马近前,段允跟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带着众人继续前行。
叶书看了看前方的地形,又看了段允的表现。心下了然。
这时,段允忽然凑了过来,两马并行。他凑到叶书耳边:“跟紧我。”
一行人继续向山谷前进。
从前,段允打了大大小小几十场仗,遇到过数不尽的埋伏偷袭,他从来都是信心满满,无所畏惧。
这一次,他却很担心。
因为,他有了牵挂,有了喜欢的人。
一行人渐渐走进山谷腹地。
山谷里幽静空灵,不时传来的鸟鸣声划破天际,给山谷笼罩上一层诡异的色彩。
突然,噌噌噌,无数支箭穿破重重叠叠的树木朝众人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