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地看书平凡地代打,唯一不平凡的，恐怕就是如今他居然跟自己曾经两看相厌的徒儿燕昭昭在一起了。
说在一起也不太准确，他们彼此都没有求情缘的意思，更没有提到这个话题。
虽然直播间里边早就将他们两人绑定,但他们如今的确只是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师徒关系。
意识到这个问题，燕澜拿过手机，看着联系人中对方的头像陷入了沉思。
心里有事儿,回头等到两人上线的时候燕澜有些沉默。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苏澈主动发问。
“没事，就是今天看书看郁闷了有些心烦。”燕澜顾左右而言他。
“看烦了就休息休息，正好明天周末，我们去做点成就？”苏澈试图给对方安排点事情做。
燕澜却没有应声。
“不喜欢做成就的话要不我们去看看风景？”
苏澈兀自在那里想主意逗燕澜开心。
忽的，燕澜发问,“衍书，我们如今这样算是什么？”
他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直播间里边他们俩被粉丝捆绑作一对儿，但是他们自己都心知肚明两人压根连情缘都没有绑定,充其量算是师徒关系,而且还得在前面加上一个修饰词——“前”。
但他们的关系却比之前他跟夕夕在一起的时候还要亲密无间。
甚至他也没有跟夕夕在一起时候的莫名压迫感——得快些挣钱给对方一个稳定的生活。
对方不稀罕这些,甚至,对方能够把他带得更上一层楼。
从物质层面来说,他跟衍书在一起算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至于情感方面,衍书并不像夕夕那么要求过高需要他无时无刻地陪伴，不过分粘人不事儿逼更不会限制他的交友。
甚至白天他主动联系对方的时候，对方大概跟他聊上一两句就会问候他的学习进度，“抓紧时间看书吧”然后附上一个猫咪摸头的表情。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成功人士会用这样的卖萌表情。
问及这件事的时候……
“苏沐晴给我的。”
果然。
越来越习惯对方的关心,越来越习惯对方的付出和照顾。
如今他不得不直面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就是这么一个完美到不会让他觉得无所适从的人，喜欢他。
甚至，对方为了顾及他作为一个直男的感受，除了那次挑明身份再也没有提及自己喜欢他这件事……
如今他终于问出口这句话，既是想给对方一个交待，也是想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师徒啊。”苏澈理所当然道。
听见这个答案，既是在意料之中但也略有些失落。
“嗯。”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又去过多强求些什么。
燕澜退缩了。
往后两人的相处重又恢复了之前的模式，但是作为局外人的苏沐晴却觉得有哪里变了。
“哥啊，我觉得燕澜跟衍书两个人最近怪怪的。”苏沐晴躺在床上，抱着一个黄鸡抱枕，揪着黄鸡的绒毛这么发问。
“能有什么问题啊，他们苦尽甘来才在一起，我觉得挺好的。”苏沐阳噼里啪啦按着键盘，明显的直男思维浑然不觉。
闻言，苏沐晴一个扑腾坐起了身，将手里的黄鸡抱枕扔了过去，正中苏沐阳的后背，“你能不能参与一下我的话题啊！我很严肃地在思考这个问题来着，毕竟事关我男神的终身大事。”
因为这么一个暴击，苏沐阳按错了技能，gameover。
叹息，苏沐阳摘下了耳机，不情不愿地回望向自家老妹，“行行行，你说，我听着。”
“你看啊，我男神居然是以前我们一起吐槽过的燕昭昭，当时我们都以为对方是个小学妹，所以一致diss对方diss得欢，可是如今想来……唉……”往事不堪回首，苏沐晴至今都拒绝承认自己居然曾经diss过自家男神这件事情，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那时候我们哪里知道啊，你也别多想，”苏沐阳就是典型的直男思维万事不上心，“人家衍书都不在意这件事，你一个人在这里瞎纠结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么。”
“话是这么说啊，可是如今想起来，我就莫名觉得男神真的好可怜。”说到这里，苏沐晴很是失落，“明明那么喜欢燕澜，却还要眼睁睁看着燕澜喜欢上那么一个绿茶|婊，甚至还为了那个绿茶|婊把他逐出师门。关键是明明是我男神先来的啊！结果燕澜就被这么一个绿茶|婊拱了不说，还差点喜当爹，如果不是男神锲而不舍换号回来守着燕澜，我想都不敢想事情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
说到这里，苏沐晴又想到那个令她倒胃口的女人居然还往她身上泼脏水，要是没有男神实力打压那个女人恐怕她也免不得惹上一身骚。
“衍书是挺情深义重的，”见自家妹妹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苏沐阳也不好再高高挂起了，“可也正是因为衍书情深义重，我说句难听的话，性向这种东西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燕澜是个直男，哪怕衍书做的事情再让燕澜感动，对方不一定能真心喜欢上衍书，即便是敷衍衍书，我觉得以燕澜的个性，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都说男人更能了解男人，直男与直男心意相通。
苏沐阳这番见解，也正是困扰着燕澜的一个重要心结——燕澜之所以没能主动向衍书挑明关系求情缘，也是因为性向在作祟。
接受衍书的陪伴衍书的喜欢容易，真要把对方当做是能让自己爱入骨髓乃至产生生理反应的另一半……
尚且还是直男的燕澜表示，生理上他没法做到。
燕澜试想过，要是有朝一日他跟衍书在一起了奔现了。
两人总会有亲密接触的那一天，为了验证自己能不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
他还为此特意去下了相关的资源观摩。
可是才进行到一半……
燕澜就跑到卫生间之中呕吐不止。
他接受不了！
因为这一层关系，燕澜在自责与内疚之中长期挣扎。
人家衍书喜欢他、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事情，陪伴在他身边可不就是想求一个结果。
但他……
他可以接受衍书的陪伴，也可以为了讨对方欢心做对方的情缘，甚至也能答应对方交往，但是他却不能给对方幸福。
因为衍书的存在，燕澜主动去了解过同性恋这个群体，也知道了同性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越是了解燕澜越是内疚。
此时此刻，两人正将角色挂在苍云映雪湖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