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洛伽开启了“撒娇”的大门,西尔维娅就被迫看到了现如今的大佬在幼年时期的软萌阶段,洛伽撒娇还不是那种纯撒娇,特别知道西尔维娅能吃哪一套,对症下药地撒娇。就连身为毛绒绒、有先天优势的烈雪兽都没办法和他抗衡,每天哼一声,自己就溜出去看风景、晒太阳了。
简直是好头脑没有用在正道上。
如果西尔维娅不同意,洛伽总能找出对付她的办法。
譬如今晚,西尔维娅已经收工会克洛泽宫准备洗洗睡了,外面打雷下雨,洛伽非要凑过来和她一起睡,说是害怕。
西尔维娅盯着他半晌:“……”
你怕个屁。
最后西尔维娅还是屈服于洛伽让她头秃的撒娇之下,西尔维娅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好了,她仿佛在被上天和眼前的这个小崽子玩弄。
“……要一起睡也要回你的太阳宫,刚布下的法阵不能浪费了。”西尔维娅抓了下散乱的头发,站起身。
太阳宫内的法阵是为了洛伽的状况,针对性地布置出来。长夜漫漫,不去法阵上待着,西尔维娅都觉得对不起那些宝石和材料。
洛伽轻快地欢呼一声,过来拉西尔维娅的手指。
听见他那个欢呼声一阵窒息的西尔维娅:“……”
哥啊!
求你快点正常吧!
遭不住了啊!
西尔维娅单手捂住脸,略有些含混地说:“洛伽,我们好商量,等你恢复了,就把现在的事情都忘掉。——实在不行你就当我瞎了聋了,我绝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记住。”
洛伽奇怪地看着她:“……”
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我没疯。”
洛伽“噢”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他撒娇撒多了,西尔维娅觉得他这声“噢”都说得很甜,整个人都跟化了似的——洛伽以前是高山之巅百年不化的冰雪,现在就跟街头市场买回来的乖巧宠物一样。
西尔维娅比划了下他的脑袋,喃喃自语:“好像又长高了?”
洛伽一下抱住她的手臂,冰蓝色的眸子像融了色彩的水墨,在漆黑的夜幕下映照了点点的星动碎光:“长高了希尔就不能抱我了吗?”
西尔维娅:“……”
她默默地僵硬了手臂,语气虚弱:“你是个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抱自己。”
洛伽眼中一瞬间浸满了失望与受伤。
西尔维娅心说大事不好。
果然,下一刻洛伽便别开脸,闷闷地垂下脑袋说:“我就知道,希尔根本就不喜欢我,都是在骗我的。”
西尔维娅:“……”
尼玛啊!
命都给你求你不要撒娇啊!
“可是——”
洛伽对她用这一招,从来不是一味地顾影自怜,这会儿就转过脸来,怯生生地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勾着西尔维娅的衣角,“……就一下……真的不行吗?”
西尔维娅:“……行。”
你说什么不行呢。
大哥不就得宠着吗?
西尔维娅毫不费力地将他抱起来,以她的力气,其实抱个成年洛伽都没有问题。
稍微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西尔维娅又被魔鬼到了,不禁背脊一抖。
窝在她怀里的洛伽迅速反应过来,抱着她脖子的手臂向下,尽可能伸手,拍抚着西尔维娅的脊背:“好啦好啦,不要害怕。”
“咳咳咳!”
西尔维娅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没被这么哄过,耳根不由自主地有些烫,“我没事,你乖乖的,不要淋到雨了。”
现在洛伽还是不愿意见生人,克洛泽宫和太阳宫之间,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撑伞这件事还得他们自己来。
西尔维娅随口嘱咐完这句话,眼睛一扫,才发现洛伽背后那块地方已经被雨淋湿,缓慢地往布料深层渗透了。她忙不迭去拿洛伽手上的伞,后者“嗯”了一声,跟没睡醒似的迷迷糊糊,西尔维娅一边将伞扶正打好,一边说:“好好打伞,你后背都淋到了还没感觉。”
“……唔。”
洛伽趴在她肩头,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走几步,西尔维娅感觉洛伽的手指摸到她的肩胛骨:“希尔要把自己淋湿了。”
说这话的时候,洛伽往她后背那边倾了倾,往西尔维娅怀中更深处靠拢,西尔维娅耳尖一动,洛伽说话时的那股热气全都聚拢过来,她忍不住一下刹了脚步。
洛伽自顾自地去拽她握着伞柄的那只手,将她笔直的方向拨歪了点:“嗯,这样就好了。”
西尔维娅默默地看着他,洛伽坦然地回望,眼睛还一眨一眨的,过了会儿,唇边绽开一抹笑容,过来亲亲她的脸颊,笑逐颜开、分外高兴地说:“好喜欢你啊,希尔。”
“……”
真的不正常。
老脸一红的西尔维娅心力交瘁地加快步伐赶到太阳宫,收了伞,赶紧把洛伽放下。
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都没有别的动作。
西尔维娅多年来借以躲过诸多大事灾祸的直觉告诉她:今晚肯定要有大事发生。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站在了战场上:敌方很强大,而她没有队友。
真完蛋。
洛伽睡觉还不安分,西尔维娅依靠在外面的软塌上,洛伽就蹭蹭蹭从床上溜下来,说什么都要抓着西尔维娅的手,说是这样才能不害怕。
“……”
西尔维娅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一开始,西尔维娅确实是觉得洛伽对她的过分依赖是由于年少时的那些事,倒没觉得有什么,但就算是那时候的洛伽,实际上也没这么粘人——好像离开她整个人就要死了一样,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她。
西尔维娅觉得要么是洛伽脑子坏了,要么是这个世界坏了。
“希尔,我睡不着。”
洛伽又开始撒娇作妖,勾着她的手指磨蹭,“你会讲故事吗?”
西尔维娅死鱼眼望着太阳宫的穹顶:“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没有人。”
洛伽一怔:“然后呢?”
西尔维娅语气平平:“没有然后,又没人,当然故事就讲完了。”
洛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