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必替他们担忧,他们活得很好。”高嗣拉过她的手,继续道,“况且我已得到一些线索,离查明真相之日已不远。”
沈卿卿惊讶道:“你真的对他用刑了?”
“那山野乡间里,能有什么刑具?”高嗣禁不住一笑,“顾长淮住的院落,恰好养了一只鹅。”
沈卿卿稍微一联想,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幕画面,高嗣和顾长淮各拿着少年的一只脚,用鹅毛……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再想。
“果然,这世间还有比死更可怕的。”沈卿卿想到高嗣曾经用同样的方法对她,忍不住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暗暗想着,总有一日,她一定要好好报复回去。
“那他没跟着你一起出来吗?”沈卿卿又问道。
“引人耳目,太过招摇。”高嗣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况且我也没办法制住他,只有顾长淮有法子对付,索性便让他留在那里,给那些姑娘当丈夫了。”
沈卿卿扑哧一笑,“亏你想得出来。”
“别说。”高嗣跟着笑道,“他长相还挺英俊,那些姑娘肯定喜欢。”
“倒是便宜他了。”沈卿卿感叹完后,抬头望着高嗣道,“只可惜你就算从他口中得知线索,证实追杀我们之人确是沈壁,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谁知高嗣道:“不是他。”
沈卿卿的指尖一动,面色顿时凝固住,“那……那第四个重生的人。”
“也不是他。”高嗣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将唇贴至她的耳边,缓缓说了一个名字。
沈卿卿怔了一怔,随即反驳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卿卿。”高嗣看着她柔声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你看,即便是我,也会有欺骗你的一日,所以……”
他话音一转,变得冷冽:“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沈卿卿张了张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高嗣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又担心自己吓到了她,把人往怀里一带,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嬉皮笑脸道:“当然,除了为夫之外。”
沈卿卿木木的,她拉着高嗣的手,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
*
自迎春风的姑娘被人救走后,一连过去三日,太子都派了人严查死守城门,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此行的正事是安抚流民,太子一行在青州耽搁了数日,眼见着没有丝毫下落,也只能放弃寻找贼人,离开青州赶往沧州。
而高嗣跟沈卿卿这三日过得颇为悠闲,两人牵着手逛遍了青州的大街小巷,美食几乎被吃了个遍,好玩的也玩了个遍,也算是不枉此行。
两人偶尔会碰到太子跟霍澜,他们的那份情意绵绵,叫人觉得糖人吃到嘴里都没了味。
霍澜经常会来找沈卿卿,她同沈卿卿说,太子对她越好,她越觉得难受。
沈卿卿都默默听着,同时不断安慰她,两人的情谊日渐加深。
离开青州后经过连日车马劳顿,他们这行人总算是抵达了沧州。
此时雁门的城门早已关上,而晋王率军成了攻城方,敌方坚守城内,一时僵持不下。
太子和公主的到来,无疑鼓舞了民心士气,沧州城门大开迎接他们时,无数流民百姓们夹道欢呼。
沈卿卿坐在马车内,也感受到了这氛围,她掀开车帘往外望去,望着一张张淳朴的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忽然之间,她的目光凝滞住,一动也不会动了。
同坐在马车内的高嗣见了沈卿卿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沈卿卿怔了好半天没回过神,直到高嗣要凑过来看时,她才收回手放下车帘,喃喃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了谢锦书。”
高嗣听了她的话,连忙抬手掀起车帘往外望去,却只见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即便是看花了眼,也看不到任何谢锦书的影子。
“我也不确定我见到的是不是幻觉。”沈卿卿绞着手小声道,“他只出现了一瞬,一眨眼,便不见了。”
高嗣轻叹了一声,他拉过沈卿卿的手,认真道:“他已经死了。”
沈卿卿抿着唇半天没有说话,高嗣又道:“即便是他还活着,也不会出现在这。”
沈卿卿眸光动了动,“可能……真是我出现了幻觉。”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反握住高嗣的手忙道:“我不是因为思念他才会出现的幻觉,你知道我现在——”
“我都知道。”高嗣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也许是近日赶路太过劳累,才会一时头晕眼花,等今夜沾了床,殿下好好睡上一觉,想来便不会再出现了。”
“嗯……”沈卿卿应了一声,把头靠在高嗣肩头,抬头看着他的脸,竭力把脑海中的画面挥去。
而在街道旁的一棵树后,一名穿着灰衣戴着斗笠的人,将身子掩藏的极好,目光穿越重重人群,望着那辆马车远去。
热闹渐渐消散,他的目光收回,抬手将斗笠压得更低,看着粗布鞋面半晌,轻道:“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