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承安帝嗔道:“朕在跟你隐川哥哥讲话,哪有你的事。”
屏风后,莫离吐舌头。
屏风前,君臣开始交谈,话题从天南到海北,从飞禽到走兽,只要承安帝感兴趣的,谢锦寻都能从善如流对答。
承安帝暗叹,这个人当真是杀之可惜。
歌舞将歇,迷迷糊糊的莫离揉揉眼睛,倚在屏风上哼唧,“父皇,儿臣困了。”
承安帝无奈,示意谢锦寻回去休息,谢锦寻告退后,承安帝绕过屏风,揉揉女儿的小脑袋。
莫离拨开他的手,皱起了两道秀眉,眼泪汪汪盯着伟岸的父亲,有些不耐烦地嘟囔:“父皇越聊越起劲儿,儿臣早困了。”
意思明显,想回寝宫,又懒得迈腿。
内侍们唏嘘,帝王还没厌烦,公主先厌烦了,真是恃宠而骄!
换了别人,早被割舌头了。
承安帝面色如常,敲了一下女儿额头,示意她乖一点,“让宫人送你回去,朕还要批阅折子。”
“父皇送我。”
小公主困了,开始磨人,也是多日不见,女儿甚是想念父亲。
承安帝心软,应允道:“朕也疲乏了,那就不看奏折了,先送你回寝宫吧。”
说着,站到女儿面前,弯下身子,“上来,背你回去。”
这是怎样一种优待呀!
莫离爬上父亲宽厚的背,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像只奶猫找到了家。
众人赶忙行礼,恭送帝王和公主撤席。
天空飘起片片雪花,宫人撑起油纸伞,亦步亦趋跟着帝王身后。
莫离在他背上找了个舒服姿势,哼哼唧唧,“爹爹,我想你了。”
私下里,她会唤他爹爹,他会唤她乳名妧妧,像寻常人家的父女一样,亲昵无间。
承安帝紧了紧手臂,偏头问:“妧妧冷么?”
莫离摇头,“贴着爹爹就不冷。”
承安帝心头一暖。
莫离忽然睁开睡眼,“我能一直贴着爹爹吗?”
很久很久,承安帝回答:“能。”
只要为父一直有能力保护你。
莫离搂紧父亲,贴贴他的脸,“我只要爹爹。”
“乖女儿。”承安帝威严的面容因女儿的一句话变得温和潋滟,身居帝位,孤独常伴左右,若是没有莫离,他将成为最孤寂的皇,在崖顶品尝孤寂。
——
夜已深,几名太监手挑宫灯,穿梭在后宫的游廊中,有六人用横木挑着木箱,往冷宫走去。
把守冷宫的侍卫见他们是尚衣监的宦官,没多心,冲为首的宦官点点头,“骆公公,三更半夜的,你们这是要作何?”
为首之人是尚衣监的掌司太监,官职不高,在后宫却极有话语权,后宫的小侍卫、小宫女多半都怕他。
骆凇双手交叠在身前,右手勾着一排铜钥匙,“天冷了,来给后宫的主子们添衣,白日里忙,现在才腾出时间。”
声音像回荡在午夜海边的浪潮。
侍卫恍然,忙侧开身子让路。
骆凇带着六名太监步入月亮门,木箱在六人之间来回晃动。
抵达一处寝宫,骆凇让其余太监按着名册分发衣裳,等太监们都去忙了,骆凇转眸梭巡一圈,按动木箱一侧的按钮......
木箱有隔层。
隔层内的人坐起身,拂开落在身上的衣物和佩饰,看向站立一旁的骆凇,勾唇道:“有劳骆大人。”
箱内之人即是陌东侯谢锦寻。
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