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个反应，一点也不像从前那般眼神带着些内疚带着些反省带着些坚毅，会一字一顿开口，道：“的确，为了爸爸在天之灵”。每当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严穆像个正常的人，也会有脆弱也会需要人安抚，每当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与严穆是平等的，才会有一丝的眷恋；每当这个时候……
楚谦谦直勾勾的看着严穆怒火燃烧的眸子，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腾得一下升了起来，瞬间席卷了全身，将他全身的理智都要冻得僵硬了，只剩下了滔天的愤怒！
PUA这个词，他也知晓。
起初指的通过男性语言技巧和心理学应用，经过理论学习，来提升自己的情商，借此去接近、搭讪自己喜欢的人。身在娱乐圈，自然而然也有些这些方面课程的培训。一个合格的艺人，尤其是男性艺人，需要完美的吸引人，尤其是女粉丝。毕竟粉圈中，女性的购买力不容小觑。
当然，严穆那愤怒的模样，自然不是指其最单纯的含义了。而是经过扩展退变的PUA文化，发展出了套路—五步陷阱法，每一步中都蕴含着情感控制，把人当做宠物甚至猎物一般驯、化，到最后一步是榨取钱财，甚至鼓励自杀。
但这些操控者，一经被网络暴露出来，都是些垃圾猥、琐人物。
且最最为重要的一点，PUA的核心在于情感操控，在于主导的一方碾压另外一方的自尊，让其丧失自我。
可看看严穆这样子，像是丧失自我的模样吗？
反而是他被耍得团团转。
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容来，楚谦谦抬手掐住自己掌心，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神色带着些冰冷，恍若利刃一般直接刺向严穆。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严穆拿起手机的动作。
这个眼神，若是让楚谦谦的粉丝，亦或是导演看到，定会欣喜的赞叹一声，“对，就要这种阴鸷冷厉，不怒自威的反派死亡凝视！”
迎着那幽幽渗着寒意的眼眸，严穆的身形不受控制的一僵，脑海不期然的闪现出自己在警局看见颜昭的那个眼神。
乍一看，极其的像似。
但细细看过去，分别还是挺大的。
此刻的楚谦谦，那是从心底里发出的阴狠，带着种怨天怨地怨社会不公的那种恨意，就是那种自卑到自傲，宁可我负天下莫让天下人负我的漠然。
这样的人，他也见过，作为花钱砸进重点高中尖子生班级的崽，有一部分学霸还是挺不待见他的，尤其是班级里的学习委员，每次揪着他说是。可问题他哪怕是倒数第一，也不算入班级平均分的。
说他就算了，就连跟他一起打篮球踢足球玩网球的其他学霸，甚至还有个考全校第一的学神，也被他嘀咕“攀龙附凤”、“舔狗”。
要知道学神家里也不差，人非但学习好，体育好，还会吹拉弹唱，简直是十项全、能。不像班级委员，每次其他人上体育课素质文化课的时候，直接捧着书说自己要学习，说自己不像他们，没钱没那个命学习乐器歌舞，没法享受素质教育，快乐教育，只能应试教育，分数决定一切。
楚谦谦此刻的眼神像极了学习委员在他和学神们一起玩耍，尤其是学神课间给他辅导功课那一次。
“小穆同学，”学神揪着他耳朵，“你要不要直接让你家的喷泉设计成抛物线，早晚三遍看着？拜一拜？”
毕竟，学神也是人，同一个类型的题目接连讲了十来遍，会暴躁，很正常。
他自己也没在意，点点头道歉，然后举手，乐呵呵道：“我今天很机智带了录音笔。”
可他们说笑间，就见学习委员啪嗒一下甩了书，死死的盯着他们，叫闭嘴！
那眼神，如出一辙啊！
而颜昭的眼神，虽然不知人瞬间想起了什么，但起码还有些清明。似漆黑的夜色中带着些月色的清辉，照亮了整个天地。
嗯……好像有些颜狗的表达。
敛了心中的心思，严穆深呼吸一口气，不去翻通讯录找法务部部长让人联系司法鉴定中心，率先按下了快捷键，“郝保镖，快进来！”
—先保护人身安全最为要紧了！
楚谦谦一双眼睛愈发带着些阴鸷，审视着逡巡了一圈严穆，发现自己倒是怒极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开口冷冰冰道：“你不会真在算计什么吧？利用我和徐嘉寒的事情，给你，给严氏谋划。”
“严氏都捐了。还有你别血口喷人！”严穆闻言生气，“你别忘记了当晚是你自己选择的！视频都查到了！自己去郝保镖和高秘书那里领！”
说完这话，严穆听着耳畔传来的敲门声，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进来，但随着开门走入的身影，两方人神色都惊诧了一下。
“严董，楚……”来者待看见楚谦谦的身影，语调稍微停顿了几秒，才继续开口道：“楚先生。”
作为法务部部长，他既知晓两人结婚隐婚，也知晓在闹婚变。
“张部长，你来得正好，给人讲讲婚姻法。”严穆对于公司高层的相貌，还是下过些功夫辨认的，尤其是法务部部长，他打接触最多的一个人了。
“他说我神经病，因为我中二叛逆的时候自残过，就想要借此控制整个严氏呢！赶紧怼他，发律师函！让他好好学学婚前协议怎么定的。”
一听到这话，张部长神色带着不可置信还有些警惕的看了眼楚谦谦，“楚先生，您这么说严董，过分了吧？”
楚谦谦听着这一声的质问，冷笑连连，“难道张部长你就是睁眼瞎不成？看不出来他与之前完全不同？其他不说，你见过他这么面部表情丰富多彩吗？你见过他什么时候用过这种粗鄙的网络语言？你见过他什么时候会买书会送食物甚至都是些地沟油垃圾食品，你见过他会在医院躺两天不工作，且还是因为不规律自己吃坏了肚子？”
“那么多的违和之处，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你们就能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能够看着他将严氏两代的心血拱手让人？”说到最后，楚谦谦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怀疑他出了事，我也只不过是尽到伴侣的责任，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这掷地有声的质问，张部长眉头微微蹙了簇，大着胆子看了眼严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