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止不住有些颤抖,她紧紧握住双手,懊悔自己不该那么鲁莽行事。她不相信卫修会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但若是为了她,那恐怕就不一定了。不知道是不是卫修一时冲动,做了什么?
心里越想越害怕,她不敢哭,只能紧忍住眼泪,默默祈祷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误会,肯定是她自己想多了,卫修他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警察问完情况,发现他与案件无关,很快就让他回来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
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到了公安局。值班人员原本不让他们进去,时庆涛过去说了几句话,到底还是通融一下,让他们进去了。
大概是在这边有认识的人,时庆涛给一位叫徐警官的打电话。很快那位徐警官出来了,将他们领到一间休息室里等着。
“徐警官,到底是什么案子?”谢欢着急地问道,“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跟卫修有什么关系?”
徐警官连忙给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们可千万别大声嚷嚷!能让你们进来已经是破例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找事!现在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专案组那边正审着,你们就在这里耐心等吧。”
说完他便和时庆涛出去了,留下孟湘谢欢他们三个人,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休息室里只有两排不锈钢排椅,坐上去冰凉凉的,十分难耐。
孟湘根本也坐不住,绕着墙根转来转去,感觉从未有过的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漫长得犹如穿越到了异时空,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十倍百倍一般难熬。
大约等了两个多小时,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忽然休息室的门锁咔哒一声,只见时庆涛推门走进来,紧锁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孟湘一看他的脸色就很害怕,却又焦急得想知道一个结果。
白璐也急了,连声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
时庆涛闷头走到对面的排椅上坐下,两手交叉在一起,过了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沙哑着嗓子,沉声道:“我们去西藏那趟,在米堆冰川附近的村子留宿那天晚上,村外的荒树林旁边发现大滩血迹。有人在当地派出所报案,说有人蓄意谋杀,将他们车上两个人都打残了,其中一人伤势太重,没几天就死了……他们提供的证据是一段行车记录仪拍到的视频,里面打人的那个人,经警方排查,脸型、五官、身材都与卫哥十分相似……”
“刚才已经比对过指纹,卫哥的指纹……和那辆车上提取到的嫌疑人指纹完全吻合。刚才警方已经找到卫哥那辆路虎,在他车上那支棒球棍上检测到血迹反应,提取到的DNA与死者完全一致。”时庆涛说完了,整个休息室里一片安静。他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到嘴里,拿着打火机擦了几下,手抖得就是打不出火来。他放下手,干脆不打了,就那么叼着一根烟,坐在那里发愣。
过了一会儿,谢欢方才如梦初醒一般问道:“怎么可能呢?那天晚上,卫修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他怎么可能去杀人?他干吗要杀人?”
“是啊!怎么可能?”白璐摇着头,同样是满脸的震惊和迷茫,“一定是哪里搞错了,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指纹说不定也有长得像的……没准说不定就是弄错了呢?”
孟湘默默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如坠冰窟一般寒冷,又好像被一股汹涌残暴的暗流淹没到顶,喉头窒息得说不出话来。
她又想起那个模糊又可怕的夜晚,想起那冰冷刺骨的寒气,想起捂在她脸上的那只臭哄哄的手,想起那令人绝望的狞笑声,还有那一声一声,棒球棍敲击在肉.体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一直以来,她都很抗拒去回忆那一夜。
她不想再忆起和那夜有关的任何过程和细节,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些事。她一直都在催眠自己,卫修已经把她救回来了,她已经安全了,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那样伤害她。太阳照常升起,那夜已经过去,她已经没事了,尽管把所有不愉快全部忘掉就好。
然而就在她真的快要把那一夜全部忘掉的时候,现实却又如此残酷无情地撕开她的伤口,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是她太自私,只顾着安慰自己的感受,却忘了去关心卫修是如何处理的后续。
假如在他打人的时候,她能上前拦着一点;假如卫修带她离开的时候,她能提醒他先打一个急救电话……后来那个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那个坏人是该死,可是能不能不要把她的卫叔叔也拖下水?
两腿无力地跌坐到地上,孟湘失神地看着前方,眼睛里面空洞洞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她是学法律的,自然知道这个案件的性质有多恶劣。
即便是那两个坏人意图强.奸在先,但也毕竟是未遂。卫修打人是为了救她,但是下手过重也是事实。假如当真是因为他造成那个坏人重伤不治而殒命,只怕卫修这牢狱之灾是免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