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你拿走了……”
这是个问句，余水潜却能很肯定，留影石被柳玉然拿走了。
“嗯，我拿走了，毁掉了。”柳玉然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弯了弯桃花眼眸，笑得温柔，她问道：“你想生，还是想死？”
嗯？
余水潜双目茫然地看着柳玉然，她话中的意思，是他理解的那样吗？
柳玉然又道：“我可以送你一程。看在曾经是同门的份上，看在你我同为以凡人身份踏入修仙界的份上，也看在师尊的份上。”
九霄已经渐渐出鞘，架在了余水潜的脖子上，似乎只要他吐出一个“死”字，柳玉然就动手。
余水潜冷静了许多，他虚弱地笑了笑，道：“我选择‘死’，你杀了我吧。只是临死之前，有一句话请你带给师尊，就说不孝徒弟余水潜愧对师尊的教诲，还请他以后莫挂念，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徒弟。”
“哦……”
九霄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滑动着，割破了一层皮，血珠沁了出来，剑锋染血。余水潜闭上眼睛，安心受死。
柳玉然收回了九霄，道：“我觉得你这条命，应该留给师尊来收。”
长剑回鞘，杀意散去，柳玉然将剩下的半瓶丹药丢在了余水潜的身旁，溅在泥水中，恰好滚落到他的手边，触手可得。
她道：“我虽不知道师尊为何厌弃你，但是还请你记住两句话。第一句话，好好给师尊留着你这条命，等待着他来收割。第二句话，以后，在师尊寻你之前，但凡师尊所到之处，还请你识趣一点，退避三舍！”
说完，她握着伞柄，撑着油纸伞，在风雨中飘然而去。
余水潜躺在泥水中，望着柳玉然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手边的小瓷瓶上。
白白胖胖的小瓷瓶，像个瓷娃娃一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泡在泥水中，成了一个泥娃娃。
当年，他也是握着这个相似的瓷瓶，坐在火堆边，和清冷的师尊说笑，道：“师尊，你看这像不像一个调皮的泥娃娃？”
“嗯。”
似乎当年略带寒意的清冷神情，在他的回忆中，也带着如火般的热意。
眼角缓缓滑下来两颗珠子，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
山道之上，柳玉然从容慢行，是这如水洗般的绿林中的唯一一抹亮色，如翩跹在林中的精灵仙子。
她走了这一路，实在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道：“师尊，您有话和我说吗？”
从蒙面人所说的来人了，这个人一直没来，柳玉然大致就猜到了中途有人阻拦。后来，她明明感觉到有人注视她，却神识探测不到，又对她没有恶意，她只能想到了姜云离。
这一路走来，她神识探测不到人，却能凭借身体的本能，知道有人跟了一路。
绿绿葱葱的树林里，一袭白衣飘然而来，正是姜云离无疑。
他走到柳玉然面前，清冷的神色略显疑惑，又带着别样的复杂，这份复杂一闪而过，眼神试探了几次，想开口，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柳玉然道：“师尊可是想问我余水潜之事？”
她不见姜云离点头，但也没出言反对，道：“余水潜之前的行为固然可恶，我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以除祸患。但是，我观师尊似乎比我更恨他，每每落在他背后的眼神，恨之入骨，又似乎因为某些原因，您又未曾真正的杀了他。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将那个人为您留了下来。”
她说完了，也不见姜云离有回应，暗道：难道她又失误了？猜错了？
要真是猜错了，那就是自以为是，真是尴尬啊！
抿唇笑了一下，柳玉然道：“此事，只是徒儿个人想法，若是其中有误，还请师尊见谅。”
姜云离终于开了尊口，淡声道：“你不怕放虎归山吗？”
原来是这个事情啊！
柳玉然一笑，眉眼弯弯，她道：“若是余水潜心有猛虎，我自然不敢留他。但是，这心里生了愧疚，我再杀他，便是浪费。不如将他留着，留个师尊，以除心魔。”
姜云离转身，缓步往前走了几步，又道：“你我师徒之间，并不相欠，你不必为我冒风险。”
前世，也是为了偿还他的恩情，柳玉然才毅然决然地站在了他身旁，站在了整个修仙界的对立面。今世，他不想她总是为了这师徒之恩，站在风口浪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柳玉然：我感觉自己拿的是大女主剧本，总是为别人遮风挡雨。
沉蕴：能者多劳嘛，应该的。
姜云离：我拿的什么剧本？小男主剧本？
沉蕴（惊恐脸）：别乱说，你只是错拿了某个甜文女主的剧本，将就将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