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个彪形大汉背着斗笠,提着一只毛色油亮鲜艳的山鸡踏入茶肆。
大汉叫嚷道:“给我一壶好酒,并一斤牛肉。”
小二应声而来,将大汉迎到一张空桌边。
酒和肉很快就上来了,大汉吃得粗犷,脚边的山鸡挣扎个不停,响亮的鸡鸣把整个茶肆闹得如同集市一般。
坐在大汉旁边一桌的一个白面侠客却是看不过眼了,扬声道:“兄台,可否把山鸡放外边去?”
“这是俺的鸡,搁外面被人偷了你赔我么?”大汉抹了把油光发亮的嘴巴,侧过头对白面侠客道。
“你的鸡大清早的实在太扰人清净了。”不远处的灰衣樵夫道。
大汉斜了说话的樵夫一眼,手下一动,一大块牛肉窜入那樵夫口中,直堵地樵夫面色发红,吐出来也不是,吃了也不是。
樵夫有些功夫,好容易将那块牛肉吐了出来,抽出竹筐中的砍柴刀,就劈了过去,细长的板凳应声而裂,坐在上面的大汉却是失去了踪影。
一个孩童叫道:“他在那儿呢。”
却见大汉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抓着牛肉,脚边依旧跟着那只毛色发亮的山鸡,大汉一边气定神闲地逗弄着山鸡,一边闲适地咀嚼着口中的牛肉。
正在这个当口,茶肆门前站了一个绛衣公子和一个灰衣小厮。
绛衣公子看着大汉,无奈地笑道:“君泊,你又惹事了。”
名唤君泊的大汉扫了眼绛衣公子,满脸横肉的脸上挤出笑来,热情地道:“时公子,好久不见,可让你见笑了。”
此话刚落地,那樵夫的砍柴刀收入了竹筐中,白面剑客刚出鞘的剑亦回到了鞘中,整个茶肆除了被砍碎的一条长凳,一片祥和。
樵夫和剑客面面相觑,均看不出大汉是如何出手的,技不如人,面上无光,只能结了帐,灰溜溜地出了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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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绛,顾出白,君泊三人坐了一桌。
顾出白点了一笼包子,包子还未上,他侧在时绛耳边问:“他是什么人?”
时绛微笑着看了眼君泊,道:“出白,狐族的耳力是很好的。”
“狐族!狐族不是专出美人么?”顾出白吃了一惊,盯着君泊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一分美人的样子,“你要说晚思是狐族我还信,眼前这个大汉······”
君泊倒也不恼怒,自嘲道:“许是我修行不够罢,修出来的人形不似一般狐族,不过我的兄弟姐妹可都是大美人。”
“确实都是大美人。”时绛颔首,道,“君泊,这是小徒,顾出白。”
顾出白抓起一个包子塞入口中,鼓着两颊,口齿不清地道:“你的兄弟姐妹我可真想见一见。”
“你可知道城里有许多人被杀人取心?”时绛向君泊询问道。
君泊道:“我平时都在此处来往,倒是听说过一些,据说半月前,前面的乱葬岗多出了好一些无名尸,均被挖心,有些甚至肢体残缺。不过我并没有去瞧过,所以也不好判断,是被抛尸时即尸体残缺,还是被那些野狗乌鸦啄了去。”
时绛再问:“你可知道撷花馆的晚思?”
君泊答:“你知道我是素来不爱逛青楼的,不过晚思却是知道的,据闻她的恩客在去过撷花馆后,十有八九失了踪。”
君泊沉吟了下:“莫非你怀疑是晚思杀人?一个弱女子要杀这许多人怕是不太容易罢。”
“她杀人吃肉食心,即将成妖,被我阻了。”时绛解释道,“她杀孽太重,过些时日只怕体内的怨气便能助她成妖。”
“既是如此,直接把她弄死不就得了?”君泊疑惑道。
时绛沉吟了下,叹了口气:“即使杀了,也必须将受害者的尸身好生超度,以防怨气太重,发生尸变。”
君泊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站起身来,提起那只山鸡,道:“我同你一起去乱葬岗探个究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