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两点多钟，还有的时候三点多钟。”许准轻声说：“我经常都睡得很晚的。”
“你晚上不睡觉都在干什么啊？”唐岚有些愠怒，“你不知道长期熬夜容易猝死吗？”
许准把脸埋进枕头里，像是被她凶巴巴的样子吓到了：“你凶我。”
唐岚：“……”
“准准，我错了。”唐岚彻底没了脾气，叹着气问：“你大晚上的都在干嘛呀？”
许准不敢告诉她实情，更不敢说他吃的药有使神经亢奋的效果，他只敢说：“我是为了考一个好成绩，不辜负你的栽培。”
唐岚忽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只能和他挤进一个被子里，把脸埋在他胸口，抱着少年单薄的身体，道：“成绩不好就不好嘛，没必要为了几个分数把身体熬跨的。”
许准抱着怀里软乎乎的肉团子，期待的问，“那你以后能经常来陪我睡觉吗？”
唐岚吸了吸鼻子，眼眶有点烫，许准说：“我保证，以后我们一起睡的话，我就不熬夜了。”
唐岚没接话，顺着自己的话说：“人的天赋本来就是有限的，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你才这么小，就天天为了学习成绩到这么晚，以后长大了，身体垮了要怎么办呢？”唐岚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合理，毕竟许准上课的时候似乎很漫不经心，如果说他放学后没有天天熬夜学习的话，以唐岚的智商——根本想象不出来他要怎么考的那么好。
许准说：“可是我不能辜负你的栽培。”
唐岚心疼的亲了亲他的下巴，安慰道：“没关系的，其实我没那么在乎成绩的，只要你做个好人，我就满足了。”
许准觉得这个夜晚似乎有点美妙的不真实。
他惦记了好多年的小女孩就躺在他身边，小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他心底一片柔软，甚至从她小小的身板里，像是看到了两个人的未来。
他并不担心唐岚会吸他的血，他只是，有点高兴的头昏脑涨，甚至还把许多埋在心底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许准很少睡得这么安稳，就连一向亢奋的神经也随着心底柔软平和的不像话，他闭上眼的时候，听到唐岚说：“准准，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我也会喜欢你的。”
这句话很温暖，许准觉得心口烫烫的，虽然唐岚的下一句话他不喜欢，可是，同这份高兴比起来，也无关紧要了。
唐岚又说：“毕竟，没有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的。”
第二天一早，唐岚熟练地给杨老师请了假，理由是生病发烧。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气息微弱，像是下一秒就能死去。
许准看的目瞪口呆，他该庆幸，还好唐岚没用这套来骗他。
大际山今天的人很少，许准和唐岚一人撑着一把伞，分列在石阶的两边走着。毕竟两人之间身高差太过巨大，要是撑一把伞，就遮不住唐岚。
悟道似乎已经记住了唐岚的模样，见她来了迎上前来问：“小施主，是来还愿的吗？”
许准第一次来寺庙，有些新奇，偏着脑袋左顾右盼。
悟道又笑着问：“这位是小施主的哥哥吗？”他朝许准行了一个单手礼，歉意道：“小施主，我师父今日去隔壁寺找好友闲聊去了，怕是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许准：“……”
唐岚诧异地问：“无色方丈也会有好友吗？”她还以为……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真的是一身孤苦。
寺庙里面今日有些冷清，除了两三个香客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悟道笑了笑，“今日寺里的师兄们都休息，本来是不开寺门的，只是师父怕有些施主有急事，便让我在这里守着。”
唐岚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笑了：“没事的，我们在这里等方丈回来。”
悟道道：“我带小施主去院子里面坐着，喝杯茶等等？”
唐岚点头，“那就谢谢悟道小师父了。”
院子里面种着很多树，藤蔓缠在墙壁上，整面墙都是青色的，显得院子清幽古朴，唐岚忍不住问：“小师父，你今年多大了？”
她想起无色上次说的，他的几个徒弟都没有活过十五。
悟道答道：“贫僧虚岁十四。”
唐岚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许准轻咳，把茶杯塞到她手上：“岚岚，喝水。”他不喜欢看见唐岚和别的男孩子说话，哪怕对方是个和尚，他还是不喜欢。
悟道笑了：“小施主，这是用后山种的野菊花泡的茶，不是水。”
许准冷声道：“茶和水不都是用来喝的吗？你真啰嗦。”
悟道态度极好，仍旧是笑盈盈的，却也没有再反驳许准，只是继续去弥勒佛殿招待着为数不多的几位香客去了。
唐岚喝了一口野菊花泡的茶，看着石桌上摆着的围棋，兴起道：“来，准准我们来下围棋。”
许准迟疑了片刻，“可是我不会……”
唐岚说：“我教你啊。”
唐岚学东西学的很杂，基本上什么都会学一点，唐立辉有时间的时候也会陪她下围棋，只是这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