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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章 落雪清澈(十九)(2 / 2)


“水月教的人一个都没有逃掉?”

“当晚在场的教众全部遇难,只有被二弟派出谷办事的司徒琴逃过一劫。”

晓唯听了点点头,不再说话。

“雪儿,你……”

“太子哥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哎…”方若涵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晓唯就这么坐在窗边竹塌上不说话,汀岚叫她吃饭她就吃,叫她睡觉她就睡觉,然后睡醒了再坐回竹塌边望着窗外。

这样过了半月有余,汀岚终于看不下去了,拉着晓唯的手说:“公主,司徒侍卫已经去了,你再这么伤心下去,折磨自己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我知道文轻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然后呢?我应该如何…”晓唯语气淡然,眼神中尽是迷茫。每每她合上双眼,司徒文轻的容颜总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曾经为她笑为她气的人已经不在。

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此般生离死别,晓唯的心仿佛被生生划开了一条裂痕,微一触碰便鲜血淋漓,无法包扎无法施药,似乎就要这样一世伤痛下去…

汀岚看着晓唯这样,眼眶也要湿了。

“公主殿下,几日未见,不知你可还记得在下?”宁飞絮笑语盈盈地靠在门口问道。

“宁飞絮…”晓唯应声回答。

“汀岚姑娘,让我和公主殿下单独谈谈可好?”

汀岚抹掉自己的眼泪,点点头出去了。

“公主殿下,这些日子太子他非常担心你,”宁飞絮坐到晓唯对面说,“皇上也是,还有沈哲、汀岚,连天珞都在担心你。”

“天珞?”晓唯无意识的重复着,似乎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脑海中略过那晚树林溪边的事,晓唯开口问:“宁飞絮,你到底是谁?”

“公主刚才不是还说认得在下吗,现在就忘了?”

“你不用隐瞒了,宁天珞中□□那天晚上,我用捆仙结绑着他的手脚,我记得清楚,你只是看了一眼就让我开恩给他解开,普通人最起码会自己先尝试着拽几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认出了那是捆仙结,只有系结之人才能解,这便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吗?就凭这些不知公主想说明什么?在下天生就什么绳结都不会解,所以根本不用去尝试,你的理由太牵强了。”

“也许吧,不过是与不是一试便知,”晓唯说完右手挽符,低声念咒,“天罡亢龙,难尤七星,周游八方,紫气避凶,尽扫不祥,下授符印,谨拜表以……”

几道金色光圈夹杂着光束随着晓唯手指方向冲宁飞絮打去,宁飞絮猝不及防,一道金光眼看就要打中他,宁飞絮避无可避,右手运起一小团淡黄色的光球,和金光于半空相撞,激起满室碎光。

“你现在还不承认?”晓唯收起手中符咒,淡淡地问。

“苍龙颈星咒?”宁飞絮随手拍拍衣服上刚才扬起的灰尘,坐回到晓唯对面笑得优雅,“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休与山的人连天帝的符咒都使了出来,在下佩服!不过你的修为不够,此咒若是怀清用起来,恐怕就不是如此好应付了。”

“你到底是谁?”

宁飞絮不再隐藏自己周身的仙灵之气,风环绕着他盘旋,长发随风而起,眉目清亮,如王者般优雅而尊贵,“吾乃这世间最后一个神族—风族之王,素溟。”

“哦,你好啊。”晓唯点点头说。

宁飞絮好笑得又好奇地看着晓唯,“你对神族之王,就是此等态度吗?”

冰冥虫突然自晓唯袖子里飞出,围着宁飞絮直打转,“素溟陛下,素溟陛下,冰冥虫参见陛下。”

“休与山之人如此不识礼数,看来还是我风族之灵物有礼啊。”宁飞絮笑着伸出手掌,让冰冥虫停在自己手心。

“原来冰冥虫是风族的灵物…”晓唯的语气这才有了一丝起伏。

“真是没想到怀清又收了一个这么有趣的凡人,”宁飞絮用眼神打量着晓唯,“有进步,比玄束那种冷淡的人有趣多了。”

“玄束……”听到休与山和玄束的名字,晓唯似乎找回了一丝情绪。

“公主,振作起来吧,司徒文轻已经死了回不来了,你莫要忘了他临死前对你说的话,”宁飞絮要起一阵清风吹拂着自己的衣摆和发梢,看着晓唯说:“你再这么下去,不但对不起死者,也只会给休与山丢人。”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留晓唯自己一个人想清楚。

摸出棫琪石,晓唯不自觉地想到玄束温暖的眼神。她爬到床上拉好暖帐,在心中呼唤玄束的名字。

不一会,一个淡淡地光圈从空中显现,玄束轻笑的身影笼在光圈中出现在晓唯面前。

“玄束......”

“许久不见,晓唯,你过的可好?”

看着玄束浅笑的脸,晓唯觉得似乎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表明,“玄束,我………”晓唯带着些许哭腔,把所有发生的事告诉了他。末了,问道:“玄束,我该怎么办?”

玄束一直安静地听她说完,这才问道:“晓唯,你是喜欢司徒文轻吗?”

“我不知道…”晓唯轻轻地摇头,“跟文轻在一起我觉得放松而开心。当我以为他一直在骗我时,有伤心有难过,可是比起这些,我宁愿他真的背叛我,在别的什么地方好好活着,也不愿他像如今这样,被深埋在那山谷岩石之下。”

“佛家有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对司徒文轻来说,他毕生之愿已达成,从今往后,东瑞昌平安乐,你以及此地所有的百姓都能和平安康的生活,他已是虽死无憾了。”

“可是,文轻本不该死啊,若不是为了我……”

“牺牲是司徒文轻自己的选择,谁都不能苛责你什么,”玄束抬手想去拍晓唯的肩膀安慰她,却忘了自己此刻只是幻影,如空气般触不到她。玄束顿了一下,接着说:“你难道要让司徒文轻的牺牲白费吗?”

看着晓唯依然有些迷茫的眼眸,玄束说:“司徒文轻许下的宏远,要为你撑起一片可以自由飞翔的天空。如今清空已在,流云微拂,可是你却不再飞翔了吗?”

玄束的话像星光般点亮了晓唯一度昏乱的思绪,她想开口可是泪水却先一步往下掉。

“哭吧,”玄束身上的光圈突然发出更明亮的光芒,伸出手,轻抚晓唯的背,玄束轻柔地说:“哭完好好睡一觉,明日醒来,便是另一个清晨。”

晓唯点点头,握着玄束的手心放任自己恣情的流泪。

如天地间的飞鸟,自由而肆意地扶摇直上,文轻,你为我撑起的天空,我会努力飞出最美丽的痕迹……

玄束看着晓唯慢慢地睡着,这才放下了心。

“唔!”玄束突然感到头部剧烈的疼痛,周身的光圈像火花般发出“呲呲”的响声,“莫非,这是?!”不似来时那般轻缓,玄束的身影伴着光环在瞬间消失于空气中,不留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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