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非抬眼,他表情有些诧异,只是一顿,他答:“医生。”
路青阳点点头,没一会儿气笑了,“咱们怎么说也认识五六年了,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挺不对劲的......”
说罢他直直看着他,只见“林雪”神态自若,伸手端起牛奶又嘬了一口,开口:“怎么有点儿凉了。”
路青阳不想说话了。
他打量对面的人,心里不是滋味的想: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说变就变,那双眼睛迷茫得有点空洞,他从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过这种神色,
以前的林雪挺愿意跟自己聊天儿的,他想了想问:“需要加热么?”
“不用。”
路青阳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林雪,你找男朋友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好歹......在别人看来,我们......”
顾延非打断道:“反正那事儿是假的,不是么?”
路青阳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秒,“那你好歹也要先说一声,这样的后果你也不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做事这么不经大脑了?在这个圈子里能不能大大方方谈恋爱另说,就是再怎么神魂颠倒也要考虑一下时机。”
“对不起,这事儿是我欠考虑。”
路青阳听着这脱口而出的一句道歉、看着“林雪”几乎没怎么变过的表情,既觉得自己刚刚的说教显得可笑,又觉得今天晚上实在是挺没意思的。
他低下头去摊开手心看了看,最近太忙,很久没找乐子了......
顾延非知道这事儿不仅解释不通,还确实是“自己”理亏,他伸手捏了捏鼻梁,好几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正当要开口时,柳琬婷回来了。
三言两语打破僵局,这从来不是顾延非的强项,他的强项是制造僵局。他皱着眉,有点庆幸柳琬婷在场,他捏了捏僵硬的脖子,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九点半,顾延非被路青阳送到门口,临别前,路青阳说:“我今天说这些话是挺冲动的,你别介意,只是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说说,别让这声师兄白叫了。”
最后,他又补充:“我们是朋友。”
他连连点头,嘴里也应着,却不怎么明白“朋友”这两字儿的重要性,他自己是朋友不多,跟人相处始终保持在一个恰当的距离,不近但也不至于疏离。
头几年他一心炒股,近几年钻研医术,没什么真正的朋友,他也不会孤独。他始终觉得自己是内心强大的人。
但一想到林雪,在那个电话里,她努力压抑住自己情绪的声音他是牢牢记住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心疼。
他是顾延非,不是林雪,他没权利气走她身边的人,朋友也好,别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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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门时,林雪正嗑着瓜子看电影,一部韩国片,却难得的不是爱情片。她见他进门,把台一换,扭头问他:“喝酒了吗?”
“喝了一点儿。”
他走到沙发前想坐下脚步一顿,提脚朝卧室走去,“我先换睡衣。”
“换个睡衣还要跟我说......”林雪乐呵呵的笑,只觉得今天的他很听话,她把台换了回去。
顾延非开了灯,镜子里的人脸颊微微泛红,拍戏时头发烫了微卷,此时肩上搭了几缕。或许是吃饭时喝的白酒后劲太足,又或许是牛奶太腻,他总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床上是一套分体式睡衣,被他随意放在床边,他转身把睡衣提溜到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低头开始脱衣服。
脱完,他像被什么牵引着那样,鬼使神差的抬眼看镜子,里头的人只穿着一条内裤,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这具身子,但每一次看都不带什么邪念。他是医生,看不着衣物的人体就像工厂里流水线生产出来一件产品,那只是其中一个步骤,冰冷而不带任何别样的情愫。
所以,当一团火热朝着下腹冲去时,他脑子像忘了上油的齿轮,一时之间生涩得转不动了,直至那种灼人的感觉快要将他吞噬,他才急忙转身穿上衣服,刚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套上,外头忽地传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