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垂头默默用饭,席间虽然少有交谈,但却是团圆和睦,处处透着温馨气息。
……
“殿下,这……这样不好吧!”一个小太监抬头看着书房高高的红漆木门,犹豫着说道。
晏江引坐在椅子上,手里像模像样的端着个茶盏,漫不经心的说:“有何不好的?”
小太监支支吾吾的回答:“奴才听人说裴大人很可怕的,他在边关可是杀人不眨眼,南疆那些蛮人那般凶悍,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打败了,而且……而且昨日,裴大人不过轻轻一个用力,竟然将那般结实的箭靶给射炸裂了,他待会儿若是生气了,可怎生好?”
裴烨回朝之后,虽然被封为司马,但是他如今作为太子太傅,也算是挂着个文官官衔,因此朝中之人并未再称他为将军,而以大人唤之。
晏江引冷哼一声:“本宫怕他?他还敢吃了本宫不成!”
小太监本还只是有些犹豫罢了,结果自己那话一出口,倒把自己给吓坏了,抖着小身子在那郁闷的想:哎呦我的小祖宗,裴大人倒是不会把您怎么样,可是小的不过区区一个奴才,得罪了裴大人,这颗脑袋怕是也就在脖子上挂不住了啊!
晏江引见他站那一动不动,蹙起眉头道:“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再磨磨蹭蹭的,本宫就让你到太阳底下顶铜盆子去,三个时辰坚持不下来,丢了你去典狱司喂狗。”
小太监吓得一抖,连忙的搬了凳子走到门口去了,只是行走之间,一双细腿抖如筛糠,最后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晏江引懒散的坐在凳子上的,不时啜一口杯盏中的水,看着几个太监在门口拾掇再时不时的指点挑剔一番。
裴烨在府中用过早膳后,按时来到东宫报道,路上循问了一个宫人,得知太子在书房,心中一时还有些讶异,心道那小子今日莫非开窍了?竟这般早就去了书房。
他循着前世对皇宫的记忆,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东宫书房,见房门半掩着,而那个昨日里上课懒散不听教导的少年,此刻竟然真的端端正正坐在屋内的书桌边看书,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打在少年白皙无暇的面颊上,裴烨心中一时惊讶更甚。
门口的宫人看见裴烨过来,纷纷恭敬的弯腰对着他行礼:“裴大人来了。”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裴烨觉得那几个太监的声音有些高,但也没多想,他微微颔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晏江引应了一声,双眼仍旧盯在手中的书卷上边,头都不曾抬一下。
裴烨隐约觉得这小子今日的语气似乎格外轻快,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他迈步走到门口,就要推开,却见书桌边的少年一下子抬起了头,书房内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抬头看向门口。
裴烨觉出不对,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一个大大的铜盆从木门上面掉了下来。
屋内众人一时都屏住了呼吸,胆小的担心事发之后所要承担的后果,胆大的则是幸灾乐祸的等看一场好戏。
晏江引显然是后者,那一双好看的凤眼之中,此刻带着兴奋而不怀好意的光芒……然而让他期待的一幕却没有如期发生。
裴烨轻轻一动,在盆中污水还未倾洒出来的时候,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穿过房门闪进了书房,既而回身一个腾跃,单手接住那个铜盆,他将铜盆轻轻放到地上,里面漆黑的污水竟是不曾洒出半分。
裴烨扫视了一眼铜盆里散发出墨汁味道的污水,既而抬头看向坐在桌后的少年,淡声道:“殿下这是何意?”
晏江引眼看着自己的“复仇大计”又一次“胎死腹中”,心中简直郁闷的不行,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以前在国子监跟着其他皇子与朝中大员家的公子一起念书,也是带头调皮的主儿,捉弄先生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几乎从未失手过,可是在眼前这个人的面前,却屡受挫败,这让他心情差的不行。
他皱眉盯着裴烨,半晌蛮横霸道的说出一句:“本宫高兴,想要如何便如何,还需要甚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