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叩门声如约而至,蓝馨被迫又无奈。打开门的一瞬间,眼镜友好地伸出手,做着自我介绍。“我叫疏代,能跟你做个朋友吗?”
蓝馨皱着眉头,对于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方式不感冒,甚至是厌恶。“不能。”
“我承认我的目的不纯,我也知道我的出现,影响了你的日常生活。我的纠缠还违背了事先答应过,不再来骚扰你的承诺。”
“不仅仅是一再跨越了,我为人处事的底线,甚至是侵害了你的人身权利。涉嫌跟踪尾随,完全可以到了报警的限度。”
“可是,我必须这样做。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一直在问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肇事者绳之以法。我会把这件事做到底,也会继续纠缠你,直至你愿意做控方证人为止。”
这是蓝馨见过的最义正辞严的骚扰,最光明正大的纠缠。她只给出了三个字。“随你便。”
蓝馨从此多了个尾巴,无论是游移在车水马龙间,还是独自行走在午夜的街道,在一米开外都有一个不变的身影。
她吃饭,他会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来点餐。她回房间睡觉,而他则在门外打着哈欠,研读专业课本。
她几次跑进不知名的小巷,让他摸不着头脑。在暗处看着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给了蓝馨单调的生活,无形中增添了几丝活力。
但,她似乎忘了一句话,‘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在找不到她后,眼镜总是早先一步,回到她的住处守株待兔。
蓝馨在堆满杂物的缝隙间,看着门前隐约的身影,有那么一刻的征仲。
在半年前也有一个人如影随形,一天24小时不离身的保护着她。她敞开心胸沦陷一段感情,却最终发现只是一场骗局。
她踢开门又重重关上,如同自己的心门。
门缝下的影子,让她想到那个混蛋!现在想来,他的所作所为都有辱‘信’这个名字。
信个屁!想像戛然而止,她抱着枕头翻过身,光影在她脑子里,如同是泡影一般消失不见。
叩门声,又是那该死的叩门声。蓝馨快要疯了!门外的眼镜端着一碗面和一盒药递了过来。
蓝馨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怒视他。
“你可以理解成我的别有用心,食物可以让我未来的证人不饿肚子。止痛药可以让她有清醒的头脑,做出最理智、最正确的判断。”眼镜将面和药塞到蓝馨手中,又极其自觉地关上门。
蓝馨吃着那碗阳春面,味道自然比巷口小面馆没有牛肉的牛肉面,好吃太多。止痛药是她以前曾吃过的一种,价格不菲,应该还是学生的他付不起的价格。
几天前,她大把的吞药片,被他看见并制止。“你这样吃药会吃坏的,对身体会有很大的毒副作用。”却只换来她冷眼相待的两个字,“闭嘴。”
看来为了她出庭作证是花了大手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一条道跑到黑的书呆子!蓝馨的心稍有一丝的动摇。
连日里跟着蓝馨东奔西跑,闲暇间又要查阅大量资料,终于眼镜支撑不住,靠在门口堆放的破洗衣机旁睡着了。
蓝馨恰逢看见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她在想,此时搬家一定能彻底甩掉这个人。
事实上她也是这样做的,收拾好不多的家当,挎着大包,她像一只轻盈的狸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跳过他,蹑手蹑脚地走向自由。
突来的一阵风,打乱了所有。风儿吹散了沉睡男子手中的资料,有意将它送到蓝馨脚下。
一个小女孩眼含泪光,张着稚嫩的小嘴,仿佛她在呼喊,“妈妈,妈妈快回家!”
蓝馨感到自己迈开腾空的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不能动弹。
她拾起地上带有照片的资料,掸去灰土,无声地叹息。不知是为上面的小女孩,还是为她自己!
这件事对一个法律系学生来讲,也许是众多案例中的一件。但对于蓝馨却不那么寻常。从案发由于车速的急驰,她没能有过多的时间,看清肇事者的脸。
从来不看任何新闻的她,却能在第一时间获得最新的消息。这还要得益于那些八婆们,从报纸及电视,再到网络的各种媒体公布的经证实的新闻,还有七七八八不付责任的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