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沈纯玉遗憾了。手痒得厉害,想把顾河清打一顿,可是没借口怎么办?
没借口就没借口吧,他向顾河清招了招手,“许久未比划了,我们切磋一下?”
“东临君想切磋,我自当奉陪。”顾河清欣然同意,一脸“随君高兴”的表情。
沈纯玉对上他温软柔和、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眼神,突然没了兴致,摆摆手,“算了。”
“怎么了?”顾河清见他兴致缺缺,忍不住柔和了眼神问他。
“没什么。”沈纯玉摇摇头,随手斟了盏热茶推给他。
顾河清一怔,受宠若惊地接过那盏茶,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双手捧着那盏茶没舍得喝,“那怎的不高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问,就是想跟人多说说话。得到回应最好,每回应也没什么,刷刷存在感也是好的啊。
沈纯玉瞥了他一眼,“喝茶。”怎么这么没眼力劲,非要刨根问底?
顾河清眉眼间的笑意渐深,心想,纯玉真是别扭得可爱。
喜滋滋地喝了一口茶,他想起了什么,“那么东临君以后有什么打算?”他解释了一下,“是打算融入这个位面感受一下呢,还是不融入?”
“既然来都来了,看看也无妨。”沈纯玉摩挲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盏,无所谓地道。
“若是东临君想看看,”顾河清双手握着温热的茶盏,思索了片刻,“倒是可以去帝国军事学院试试,还是有些新奇的,不至于那么乏味。”
听到“学院”,沈纯玉皱了皱眉,会不会不自由了些?在他印象里,学院都管得比较严格,而他是不想受束缚的。
“东临君无需担忧,”顾河清见他皱眉就知道他想岔了,“只是去旁听而已,想去则去,想走则走,并不会太束缚。”
好歹是太子,给人申请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听了顾河清的解释,沈纯玉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谈妥了一回事,两人沉默了下来,安静地喝茶。
桂花树下,两个人影一坐一立,看起来却是分外和谐。
半晌,沈纯玉忽然正色道:“本君有一个疑惑,不知凤仪君可否解答?”
顾河清当然没拒绝,“东临君尽管问就是。”
“凤仪君原本是这星际的人吧?”
顾河清讶然,蓦地笑了,“东临君怎么会有如此猜想?”
天道给他们的信息明确是让他“顶替银华帝国太子的身份”,而非是“他是太子”。
沈纯玉屈起手指轻击桌面,“感觉凤仪君在这里毫无违和。”
好像他本该就是这里的人,完全没有半点代入感,无论是行为上还是心理上。
顾河清一哂,“东临君好直觉。”
“所以,”沈纯玉定定看着他,“凤仪君可知天道为何把我们派到这里?”
“东临君抬举我了,”顾河清神情无奈,“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了。”
“事实上,我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天道扭转了时空,还是天道给我们布下的幻境一场。”
沈纯玉皱眉,“凤仪君怎么会以为这是幻境一场?”
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活生生的。
顾河清只含糊地说是“感觉”。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又回到了他未死之前吧?有点丢人。
这回答显然让沈纯玉不满,又问,“那么凤仪君又是如何从这里到修真大陆的?”
“只是偶然,”顾河清也没多提,认真地看着沈纯玉,“我总是不会害你的。”
沈纯玉沉默了,想也知道跨越两界不容易。而顾河清不愿提,想必过程多艰……
他握着茶盏的手不易觉察地收紧了些。
顾河清以为他是因没听到回答而不高兴,忙轻声软语地哄他,“以后再告诉你?”
没气势地瞪顾河清一眼,难道在这人眼里他就因为这点小事就不悦了?沈纯玉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他。
见状,顾河清长长叹息一声。
许是这叹息声太过怅惘,沈纯玉觉得这叹息是叹在了自己的心头上,挠心挠肺地让人心疼。
即使知道这叹息多半不是真的,只是逗他开口,沈纯玉还是禁不住干巴巴地问,“怎么了?”
顾河清不语,又怅然叹息一声。
这叹息声是敲在沈纯玉的心上了。他紧握着茶盏,不禁放软声音,“到底是怎么了?”
是之前的谈话引起了你的伤心事?还是其他的什么?
注意到沈纯玉紧握茶盏的手,顾河清也意识到自己把人逗过头了,心内又酸又软又心疼。
他沉重道,“是我错了,不该逗你。”
沈纯玉不说话,重重冷哼了一声。
起码还愿意理人啊,顾河清稍稍放宽了心。
无论是扭转时空,还是幻境一场,他只要知道沈纯玉是真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