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中秋节的时候，周运国没有上门闹。
当时，沈软在心底生出了那个男人已经死掉该多好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冒出，她忍不住谴责自己怎么那么恶毒。
但是她真的觉得周运国很讨厌很讨厌。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讨厌一个人。
讨厌到希望那个人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只要从沈路洲和沈阿姨的世界消失就行。
小时候沈路洲还会将不开心的状态表现出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的抱着自己的膝盖。
沈软为了哄他，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给他编手链、给他唱儿歌、抱着他的头转圈、拉着他一起群魔乱舞……
可能是她的哄人手段起了作用，后来沈路洲再也不会长时间闷闷不乐，难过最多不超过五秒钟。
她的观众没了，因此她强烈的表演欲望就这么熄灭了。
许久，沈路洲表情恢复平静，不轻不重的说：“回。”
沈软不自觉伸出爪子摸了摸他的头，“大哥帮你弄死他！”
沈路洲转过头，眉头一挑，睫毛颤了颤，皮笑肉不笑的问：“你是谁的大哥？”
瞧着他这副标准阴险小白脸的姿态，沈软怂了，“您是我的大哥。”
沈路洲满意的笑了笑，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金色的日光，看的沈软有些心痒痒。
她凑到沈路洲耳朵边，对刚低头看书的他说：“我给你唱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吧。”
“你皮痒了多久了？”沈路洲眸子懒得抬，伸出两根手指将书翻了一页。
“你怎么知道现在还有刁蚊咬我的，这都快十月份了！我们宿舍竟然还有蚊子！真是日了……唔唔唔……”
话没说完，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
沈软的脸不知道自己是憋气憋得，还是怎么的，一瞬间她的耳朵和脸颊全红了。
她双手使劲拿开对方的手，小声说道：“哼，我看书了！”
从包里掏了半天啥书也没掏出来，她起身，一蹦一跳的朝书架走过去。
拿了五六本书回来，看了两三页，沈软就趴书上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还盖着沈路洲的外套。
她吸了吸鼻子，沈路洲衣服上的味道清新凛冽，很好闻。
和沈路洲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沈软突发奇想，“要不我们明后两天出去玩吧？”
她兴奋的拿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我们坐火车去外地好不好，我这辈子还没出过B市呢。”
沈路洲思考了下，刚想答应她，手机铃声就响了。
来电显示——胡蔷薇院长。
沈软的妈妈。
他垂眸看了沈软一眼，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后，起身朝外面走过去。
沈软发现沈路洲接完电话回来，虽然脸色看起来没有怎么变，但是就是给人感觉整个人气场阴郁的很。
一定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表现出这个德性。
不会是周运国又来了吧？
真他妈的烦人！
沈软刚想开口说“我们把阿姨也带上一起去外地”，沈路洲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平淡：“董老师上门拜访阿姨了。”
沈软愣了愣，“董老师是谁？”
“两个星期以前你在解剖楼看到的那个老师。”
沈软一下子想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他去我家了？”
“不是。”
“那就好。”
沈软一口气还没松完，沈路洲补全了刚刚的话：“他去医院找你妈了。”
“……”沈软猛地抱住了沈路洲的手，“我们今天就去外省吧！我怕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
沈软还没说完，放在餐桌一边的手机就响了。
沈软接电话之前问了沈路洲一句，“刚刚我妈没有骂你纵容我吧？”
沈路洲轻轻摇头。
沈软这才放心的接起了电话。
“喂？妈？”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现在不应该在宿舍里吗？”
“没有啊妈，我刚刚在图书馆看书来着。”
“明天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嗯。”
在她“嗯”之前，她妈其实已经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