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樱之前取得了市里的物理竞赛第一,拿到了高考加分的机会。诚云校门口的LED屏,还来回滚动播放着她的优秀成绩。
物理老师苦口婆心地劝,让她再参加一轮省级,只要成功了就能保送A大。
A大是云城当地最好的大学,门槛极高。
林见?樱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答应了继续参赛。
不知道是不是竞赛和大考犯冲,只要林见?樱一参加物理竞赛,准跟大考撞在一起。
林见?樱在复习考题。
季砚高三需要留下来晚自习,他本来是想跟她一起回家的。林见?樱怕耽误他学习的时间,答应了在家里等他。
电梯口传来了声音。
林见?樱没抬头,“砚砚,回来啦。”
林父咳了一声,“小樱,是我。”
林见?樱手里的笔掉在地上,脸色在一瞬划过茫然。
她抬头去看,林母和林父回来了。
不是梦。
她都快记不起来,上一次在林宅看见?父母是什么时候。
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林见?樱弯腰把地上的笔捡起来,简单的打招呼,“父亲,母亲。”
林母今天穿着白色的高定西装,墨镜红唇,女强人的气?场显露无疑。
她眯了眯眼睛,摘下墨镜,“小樱,你爸今天来是有事问你。”
林父听不惯林母说话的语气,当?即蹙眉,“当?着孩子的面,你能好好说话吗?”
林母冷笑了声,也没再回答。
林见?樱略显拘谨的坐在两人的对面,林父和林母坐在沙发的两端,两人都是穿着正装来的,神情紧绷。
她轻声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出国的事情,小樱你考虑过吗?”林父问。
林见?樱只在林母那里听过几次,林父一直在找机会让她出国,去上名校的商学院。
她坚定,“父亲,我不想去。”
林父没有想到会被这么直接拒绝,明显愣了一瞬,“你不再考虑考虑吗?你到了那边之后,还会有一流的心理医生咨询,交流方面不会有问题的。”
林见?樱把玩着手指,心不在焉的,“我没病,挺好的。”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断定她有病。
精神病。
林父还想说话,被林母打断,“我跟你说过了,小樱不会去的。在诚云上学她已经自己走出来了,只要考上A大,留在国内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林父皱眉,“就算她在A大修完了本科,照样也要去国外精修研究生。”
林母冷笑,“怎么,国内的名校学历含金量不够吗?”
“你不要歪曲的我的意思。在国外小樱能得到的更多的锻炼,不仅是学术上面的,精神和生活方面也会有所提高。”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起来,完全没有顾及过林见?樱的意见。
她像是个局外人,又像是戏中人。
因为他们在争吵安排的,全都是她的人生。
她像是个布偶娃娃,没有人记得她也是有感情有期望有行为的。
“够了。”林见?樱淡淡出声,早已没有了多余的表情,制止了两人的争吵,“我不会出国,也没有病。我还要准备考试,请你们二位到外面去吵。”
即便林见?樱现在说的是林母为她打算的将来,但是林见?樱的说话方式引起了林母的不悦。
“我是怎么教你礼仪的?”
林见?樱弯了唇角,漠然,“你教过我吗?”
没有。
从小到大。
都没有。
林见?樱揉了揉太阳穴,“上幼儿园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要来接我,让我别乱跑。我从三点等到十点,最后睡过去了;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一年见两次;被绑架之后,只剩下偶尔的电话训斥。”
“我因为被绑架,你们都说我有病。我的病,真的和你们没关系吗?”
“你们敢问自己吗?”
周围静到只有浅浅的几声呼吸。
林见?樱没有哭,她只是有些累,“以前没教过,现在也不用。”
“走吧。”
-
季砚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诚云的晚自习一向到九点半,烦人得很?。
他没去找林见?樱,怕她已经睡了。
季砚回到房间,他是喜欢黑暗的人,晚上只会把?夜灯开起来,一盏暖黄色的灯光点着,周围总算是有了点亮光。
季砚脱了上衣,正准备去洗澡。
床上突然多了一阵被子摩擦发出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季砚蹙了眉,按道理,林宅的安保不会进什么坏人来。
他慢步走过去,把?被子掀开了一角。
小姑娘睡得正香,在灯光下透明的皮肤亮眼,微微嘟着唇,眼角还带着泪痕,卷翘浓密的长睫跟着轻动。
乖到不像话。
季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跑到他房间里来的。
是天上下红雨了吗?
林见?樱是浅眠,季砚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就是有点习惯性的赖床。
她半睁开一只眼睛,“砚砚,你回来啦。”
小姑娘的声音像是含着糖的甜软,落进心间,起了一阵的酥麻。
季砚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有些无奈,“怎么在这睡?”
林见?樱握住季砚的手,醒了个大半,她从床上坐起来,“在我那里睡不着,想着来找你,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
林见?樱把他的手放在脸侧,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眷恋,“砚砚,我好想你。”
他的掌心一直是滚烫的,放在脸侧的时候带着暖意,连着她那些浮躁的思绪也跟着一同?平静了下来。
他们对她都不好。
只有季砚是好的。
很?好。
季砚已经很?久没看到她黏人的状态了,心思转的也快,“出什么事了?”
“没事呀,就是想你了。”林见?樱软声说。
季砚没多问,坐在床边变着法哄她,“你确定要现在,想我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上扬的尾音能听出几分的痞气?。
林见?樱愣了一瞬,“怎么了吗?”
季砚没说话,微微仰了下巴,眼神里满是玩味。
林见?樱视线向下走。少年的腰身劲瘦,腹肌线条明显,隐约能看见?顺着下摆延伸的人鱼线,禁.欲又勾人。
林见?樱就像是雨夜里被浇灭的火苗,经过微风一吹,火星子又重新燃烧了起来,缓慢的燃烧起火花来。
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吞咽了一下口水。
……
矜持!
要矜持!
林见?樱耳朵红透了,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两只手指分开露出一点点的缝隙,声音里满是羞怯,“季砚砚!”
季砚低哑的笑声缓缓,还算对她的反应满意,“这回反应过来了?”
林见?樱用被子捂住自己,闷闷的声音被子里面传来,“你快点穿衣服。”
季砚请拉住了被子的一角,语气含笑,“不看了?”
“不看不看。”林见?樱闷在被子里,被子里也都是他的气?息。
清冽撩人。
被子被季砚拉了下来,小姑娘露出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是在个红扑扑的苹果,想让人咬上一口。
季砚凑过去,温软的触感碰了上来唇吻在她的脸侧。
这回没用咬的,温柔至极。
林见?樱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的一角,心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砚砚疼你。”季砚轻声说,微哑的音色像是缓缓流动的乐曲,灵动轻缓,“别难过。”
她的那些难过,被温柔的抚平,连着最为阴暗的角落都像是照进了光。
都不见?了。
季砚张开手臂,挑眉,“要抱吗?”
抱?
现在要怎么抱?
……
林见?樱心跳飞快,她一下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先穿衣服。”
“脱都脱了——”少年的语调带着几分戏谑。
“谁让你没事乱脱。”林见?樱仿佛感觉到身上攀升的热度,她软声,“你穿上呀。”
“小姑娘讲不讲道理,这是我房间。”季砚垂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且也不是没事,刚才是想洗澡,现在是想——”
“脱给你看。”
“不看不看。”林见?樱被他撩得耳根通红,胡乱的闭上眼睛,推搡着他,“那你去洗澡,快去快去。”
林见?樱看不见?,也就是随便这么一推。完全没有意思到自己把?手放在哪个地方,少年的体温滚烫,传到手心漫过心间,一阵酥麻。
季砚的嗓音半哑,握住她纤细的像是能被轻轻折断的手腕,“小姑娘,怎么哪都摸?”
林见?樱怔了片刻,开始回忆刚刚触碰到的地方。
好像还有些,硬。
林见?樱嘟囔了几声,有些胡言乱语,“不听不听,你快去洗澡。”
季砚无奈的叹气,再这么撩下去。
也不知是在闹她,还是在闹自己。
“我先去洗澡。”季砚揉了揉她的发顶,贴着她的耳畔,声音满是,“以后再让你摸。”
“......”
林见?樱也就是个兔子胆,冲动的时候什么都敢做,等到真正冷静下来了,恨不得就蹦跶的回到自己的兔子窝里去。
她刚刚平复好心跳,莫名的有几分懊恼。
每次在季砚面前,她就控制不住的心跳。
一点志气?也没有。
林见?樱刚想从床上下来,季砚刚好洗完澡出来。
男孩子洗澡的时间都很快,他身上随手套了一件黑色的家居服,没擦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滴落,T恤上沾染了水痕,紧贴着少年健硕的身材。
半露不露,更加的遐想连篇。
林见?樱视线没敢再往下走,停在他的头发上,她皱着眉,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怎么又不擦头发。”
季砚依旧是懒洋洋的,带着些倦,像是一只大型的小雪,“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