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桑,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稍微有点事情。”太宰欢快的回答到。
就在这时,侦探社的大门被人扣响了——一共三声,力道不大也不小,间隔时间舒缓的卡在同一个频率上,只听敲门的声音就感觉对方是个十分理性的人。
“唉……”太宰莫名的叹了一口气,语气竟然有些失望。
“好像是有客人来了,”中岛敦顺手走过去开门,意外的发现刚刚穿好衣服站起来的太宰竟然又坐下了,心中原本还有些奇怪,但是当他开门看见来人的时候,所有的想法都不翼而飞,心里只剩下了一种莫名的胆怯。
“库洛洛……先生?”
敦是有点害怕库洛洛的,上次他跟踪国木田前辈的时候,就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而吓得寒毛直竖——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做噩梦,虽然大多数时间记不清梦里的内容,但敦知道这些梦大多和眼前这位黑发青年有关。
“请问您来侦探社是有什么事情吗?”秉承着趋利避害的本能,胆小的敦少年畏畏缩缩的躲在了门背后。
“我是来寻求帮助的,”扬了扬手上的名片,库洛洛给了太宰一个眼神,“只是没想到会是个空号,所以我只能亲自前来了。”
太宰笑了起来,面对那张空号名片面不改色,“毕竟这是作为对库洛洛君你的回礼嘛,既然你把窃听器还给我了,我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不是?不用感谢我哦,库洛洛君。”
脸皮厚到能修墙,虽然是被当面质问,但太宰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打哈哈,库洛洛听后无言的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的模样,然后就随手把名片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太宰脸上的笑容依然真诚。
敦觉得氛围不太对,早已经敏锐的躲开了,太宰则把库洛洛引到了客区,坐下后交叠起双腿,“那么库洛洛君,你今天来是想向我们侦探社求助什么呢?”
太宰正等着库洛洛的表演。
“事实上,我在一个月以前突然来到了横滨,”交叠起双手,黑发的青年用温和的语气说起了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我原本应该是处于一片秘密海域的,周围没有任何陆地,只有一条前往某个地区的乘船。我身受重伤的时候被人扔下了船,本来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昏迷醒来后却出现在了这里。”
“那还真是遗憾。”太宰合起双手,用那双鸢色的眼睛盯着库洛洛,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是啊,真是遗憾。”库洛洛垂下了眼皮,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倒映出任何的东西:“如果就这样永远的沉睡在海底其实也不错,但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我活下来了。”
这样说着的时候,库洛洛笑了起来。
明明是很轻松的笑声,中岛敦听在耳里,却觉得十分的沉重。
“所以库洛洛君你想委托侦探社什么呢?”
“我想知道在我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库洛洛的态度一直是轻松的,虽然讲的是一件相当离奇又透露出惨烈意味的事,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他不像是当事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事实上来到横滨以后,我也查了相当多的资料,但我对于现在的状况依然毫无头绪,如果侦探社能够帮忙找出原因的话,我会非常感激你们的。”
“当然,费用也不会少。”
太宰治看着眼前的黑发青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沉默。
——库洛洛.鲁西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直到现在,太宰治才开始真正思考这个问题。
库洛洛会来侦探社找他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太宰实在没有想到库洛洛带来的是这样的委托——对方寥寥几语的概括了自己的情况,并且显然的忽略了许多细节,比如他为什么会身受重伤然后被人扔进海里,比如那条船前往何处、有什么目的,比如他之前待的地方叫做什么——漏洞太多了,这一段经历甚至已经接近幻想故事,所以太宰的第一印象就是库洛洛在耍着他玩儿。
但库洛洛述说的经历实在过于离奇,反而又让太宰有点相信了。
而且,自从他在国木田哪里知道库洛洛这个人以后,他就开始试图收集信息——但这个人的信息完全是空白的。
异能特务课的种田长官曾经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来洗白他的履历,让他从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成为了如今的武装侦探社调查员,可即使如此,他的信息仍然有蛛丝马迹可寻。
库洛洛.鲁西鲁可能并没有说谎。
太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在这之前,太宰一直以为库洛洛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同一种人,所以他也一直在用对待老鼠的方法来揣测库洛洛的想法,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库洛洛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一样的,那只老鼠只会把自己藏得好好的,才不会毫不顾忌的把心袒露在别人面前——太宰也从不否认自己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同一种人,但是比起他们而言,显然眼前的黑发青年更加的无可救药。
——而且是完全没有办法救赎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