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指导员压根就没想过,三娃是听风就是雨的节奏,反倒是认为吴大夫就是这么想的。
大概人的心偏到没边儿的时候,看不顺眼的人做什么事都是不合理的。
吴大夫是个斯文人,被三娃这种出口就“呸呸”的,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只剩抖嘴唇了。
连指导员和他媳妇,对这种事见多了。三娃这算啥啊,那些个军属很多人骂人吵架比这凶猛多了。
尤其是指导员媳妇看站吴大夫,这么个假模假样的人,居然还继续装。
现在是没有报导员的允许,不能随意插话的。但?是,孩子除外。
三娃被指导员媳妇拉进了怀里,摸了摸三娃在激动得发红的小脸儿,并柔声地说,
“不急啊,没人敢在部队大院抢孩子的,你弟会没事的。”
一直不说话的二娃,突然说了一句,
“我弟弟从来没这么哭过呢。”
连指导员媳妇有个小闺女,现在5岁了,那是疼到骨子里,当眼珠子呢。
更是知道小孩子这么又?惊又?吓的,得多伤身体呀。所以,她就有了个想法。
“吴大夫,你不能光写检查吧,那孩子被吓坏了呀,惊魂不定的,你买点营养品吧。”
“我?”吴大夫在吃惊了,张着嘴指着自己的鼻子。
“让我给那小子买营养品?”
连指导员觉得也?很在理,马上表示支持。
“要是买营养品不方便,你去给留下点钱,让他们自个儿买。”
“我,居然让我买东西给他?”
吴大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指着穿得破衣裳的大娃。
“就他这样的,我哪看上了这种娃了,我当时就是怀疑他。”
连指导员觉着吴大夫说话不太对,
“你到底要说啥,咱大院里哪个家属穿的好啊,大家还不是一样,都是苦出身。”
在部队当兵的挑不出几个出身好的,吴大夫这一脸的瞧不上“你们这些贫下中农”的出身,让在坐的所有都不舒坦。
尤其是彭大兴。
彭大兴的脾气再也?摁不住了,“噌”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吴大夫,你的意思是说,就因为大娃穿得不好,你就觉得他偷娃偷东西么?”
吴大夫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可是她不能承认呀,她马上摇头。
“我没那么说,这可是你说的。”
“哼哼。”彭大兴冷笑了两声。
“我算是明白了,只要是穿得不好的吃的不好的,在吴大夫眼里是不是都有可能是小偷啊。”
“我不……”吴大夫这才反应过来,她把部队所有人给得罪了。
因为几乎是所有人,都是日子过得不好才来当兵的。除了保家卫国的情怀外,还有就是要为家里减轻负担,更要为家里能寄点钱回去。
这年头,当兵是件特光荣的事,还很有面子。
“我听着就是这么个意思。”
彭大兴马上就把吴大夫的话给截住了,她立即看向了连指导员。
“指导员,我请求对吴大夫的个人思想进行再教育,她这样的腐败思想,会带坏我们卫生所的所有人的上进心的。”
“确实是个严重的事情啊。”
连指导员看着吴大夫开始摇头了。
“这样吧,毕竟你现在还是咱部队的卫生所负责人,专门让你再进行思想教育确实影响不好。”
吴大夫特别感动,“谢谢指导员的理解。”
连指导员继续,“我当然理解你了,这样吧,你再写一份检查来,一定要深刻,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思想问题。要不然,只能让你去和新兵们一起去上思想教育课了。”
“为什么?”吴大夫激动地也站了起来。
“不可能,我不写。”
彭大兴在旁边幽幽地提醒她。
“吴大夫,和新兵一起上思想教育课,其实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指导员媳妇也?在点头,“吴大夫,记着买营养品。”
连指导员伸出手指点了下,“吴大夫,你要写三份检查,还有买一份营养品。”
吴大夫沉着脸,紧咬牙齿,隐忍着火气。
“不了,我给钱。”
吴大夫有钱,家里在条件好,才不差那十块二十块的。
胡瑶从大娃手?上接过20块的时候,还挺吃惊的。
已经睡醒的五娃,爬到胡瑶的身上,看着20元眼睛发着渗人的光亮。
“哇哦,妈妈,买牛奶买牛奶。”
一旁的庞团长媳妇听着就笑,“牛奶太少?了,完全是碰运气,可以去市里百货大楼买桶麦乳精。”
说着庞团长媳妇给了胡瑶一把?票,是一把?,花花绿绿的,看样子什么票都有的。
胡瑶其实是不好意思要的,在庞团长家里几乎是不用花一分钱的,而且吃得也?很好。
可庞团长媳妇却抓着那把票又塞到了胡瑶的兜子里,
“明天不是要去市里嘛,去百货商店多买桶麦乳精,你家娃多。”
“嗯,明天我先?不同你们走,我还得帮着指导员媳妇再处理下这里的事。”
庞团长媳妇要过几天去刘家村,而胡瑶是第二天就着彭小兴的车去了市里。
五个娃是这辈子第二次坐小汽车,一路上叽叽喳喳地特别的兴奋。
五娃的小手指就没从嘴角下来过,一直瞪着眼睛看着胡瑶,细细小小的手?指一直搭在嘴角,说话也?是娇娇的。
“妈妈,要去买麦乳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