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芷:“可惜这三只诸怀身上没有璨石,还是尽快完成任务,带队长回去,迟了他的伤口不好处理。”
“他的伤……”陆放回想他血糊糊的胸口:“伤口又深又阔,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莫非也是异兽?”
杨芷望着东方地平线上的微光,良久才回答说:“没错,栾开的死,纪队的伤,上一次穿越后,我们四队就垮了。”
那是一年前,第四小队穿越到了还未开化的上古时代,完成任务后,又在东方泽国的出口边上偶遇了相柳的前身。
相柳是一条九头巨蛇,因为吞了碎片浑身白化,瞳仁里有一条幽幽的绿线。它本身就是妖力巨大的凶兽,再有璨石加持,纪青岑对它的力量无法预估,便打算带队回去,再作商议。
可栾开认为相柳正在冬眠,机会很不错,而自己又要离职了,该做的就一并做完,别把危险留给下一个队员,况且还能为国家节省一次穿越的资源。
杨芷笑着说:“你大概不太了解栾开,他胆子特别小,三观又特别正,总把为国家节省资源这种话挂在嘴边,我和队长都把他当亲小弟一样宠着。他一向遵守纪律,从没有违规的时候,所以从来都没写过检查,是所里出了名的穿越模范。”
可那一次,栾开打算冒险。第四小队蹑手蹑脚从相柳身边走过时,栾开扣下了相柳额头的璨石碎片。相柳当即暴起吞了他,纪青岑和杨芷用尽全力营救,拼了命的与相柳纠缠也没能拉出栾开,只掏出一只紧握着碎片的断手。纪青岑愣仲之下被相柳的冰钉迎面打中,落下了这么个伤。
杨芷看了看滑褢背着的纪青岑,见他闭着眼睛昏睡过去了,就继续说道:“队长住了大半年的院,进进出出ICU好几次,都挺过来了,但我看得出,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他都大不如前了。”
陆放抄着手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他是个死脑筋,总说什么国家资源,又贪心又不要命,原来是带着栾开的影子。”
“队长他太自责了,认为是自己宠坏了栾开,所以难免对你严厉些,陆放,你应该体谅他。”
陆放点头,心下感慨:“当然。”
其实杨芷说的不对。陆放看得出,纪青岑对他的严厉和栾开无关,在某种程度上说,更像是在竭力掩藏着某种情绪。
这种情绪在他们初次见面时便露出了端倪。研究所里,他见到陆放时的短暂失态,山神庙里,他期盼碎去时的自嘲和无助,而后是方才的舍身相救,他的心慌意乱和如释重负,这一切,远远超出了队长对一个新队员的关切。
陆放知道,他空泛的态度后面,掩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这往事与自己有着丝丝缕缕的关联,以至于一见面他就先乱了阵脚,一边克制着,一边又时时刻刻的情绪流露。
陆放又何尝不是呢?他一向大大咧咧,二十多年的人生路更是走的顺风顺水,即使被远调边城,他也仅仅难过了两三天。要说人生里唯一介怀的,那便是儿时的梦了,梦里与他朝夕相处的人,又处处和这位纪队暗合。
或许他进队的初衷是好奇,是想勾搭俊男美女,可经历了这些事情,他更在意的是他们之间那种莫名亲近与熟稔的感觉,他想要找到答案,想要知道纪队究竟是谁,而自己又是谁。
“队长是什么时候来的边城大学?”
“不知道啊……我是前年来的,那个时候纪队就已经是教授了。”
陆放黑线脸,心道,他才多大,难道比我还早一些当教授?各方面优秀到犯规啊。
“你知道他家,哦不,他曾有过什么朋友吗?”
杨芷思考片刻,说:“没有吧,队长一向独来独往的。”
说罢神色忽然一转,摆出一副腐女八卦脸,压低声音兴奋的问:“你是说女朋友吗?没有哦,男朋友也没有哦……没想到你还挺直接的!”
陆放老脸一红,少不得辩解几句:“疯丫头,老纪刚才可是拼死救了我一命,我关心关心他也不可以吗?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正闹着,杨芷忽然站住转向背后,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低声说:“有东西过来了。”
陆放见她双眼暗紫,不由也紧张起来:“还有?诸怀?”
“不,比诸怀快很多。”杨芷一指天空:“在上面!”
陆放赶紧抬头,可什么也没看到。
“过去了。好像是……一只蛊雕?”
陆放望向东方:“它好像对我们不太感兴趣?”
杨芷迟疑片刻:“和诸怀一样,它的目标是商队!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