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真的什么都是他做的，金四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对他们查案这件事那么无所畏惧？
方觉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顿觉困惑，下意识看向了面前的柏淮。
同时，沙发上的周帅开声说：“金先生，你是生意人，买卖之间是要讲究诚信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金四对他这个开场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隔了一会才应说：“知道。”
“平时工作的时候讲吗？”周帅又问。
金四迟疑了片刻：“当然，周先生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涉及钱你知道讲点诚信，涉及命你怎么就不知道了？”
金四一愣，旋即大惊：“为什么这么说？周先生你是怀疑我有所隐瞒？这不可能，我绝对没有，我之前和你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啊。”
他语气极为诚恳，柏淮眉头微微皱起，周帅给了方觉一个眼神，
方觉会意，朝之前周帅碰过的小方盒走。
他故意走得缓慢，刚好能让金曹二人看清楚他是冲什么方向去的。而当他离小方盒越来越近时，余光瞥见金四依旧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反倒是坐在他旁边隔了一个位置的曹芝兰，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他用余光都能看见这点，直接正视的周帅和柏淮自然看得更加清晰，尤其是坐在沙发上的周帅，还捕捉到了曹芝兰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见状，周帅挑了挑眉。
那头的方觉已经将黑盒子取回了，在周帅的示意下，递给旁侧沙发上的金四。
金四将黑盒子握在手心，有些微怔道：“周先生，这是……”
“听说是你从欧洲买回来的。”周帅说。
“是，这是过去欧洲贵族所有的子母套，全套一共十二座，我拍下了六座，有三座放在家里。”金四说着，将那黑盒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于是抬头问：“怎么了吗？”
难道是这个让金荆出事的？
金四脸上写满了疑问。
他面色实在太过坦荡，故而相比之下，旁侧那表情越来越冷，到最后几近麻木，连手都不再乱动，甚至微微扬了扬下巴的曹芝兰便显得十分突兀。
周帅收回看她的视线，对金四说：“打开看看。”
金四依言照做。
那小黑盒子要打开不算容易，他花费了一些时间，而等到看清楚里边的东西时，金四面上的震惊简直是发自心底的：“这，这是什么？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周先生？”
原本站在旁边听个热闹的金逸见状凑近瞄了一眼，有些好笑地说：“什么东西啊，符纸？爸你被人坑了吧，欧洲贵族还玩这个？”
金逸话说得不正经，换做平时金四肯定会训他一顿，然而此刻他竟然觉得金逸说得很有道理。
周帅看了他一眼，说：“是有人刻意放进去的。”
金四一愣：“难道我当时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
“不。”这次开口的是柏淮，他目光在曹芝兰身上定了一会，旋即伸手指了指他家中剩余两座子母套。
“你家三座子母套内部全部都被放了一模一样的避鬼符，而这三座子母套所放位置最终形成的角度––”
柏淮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地画了画，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个阵法，而后他说：“是一个驱鬼阵，且被放置至少有数年之久。”
“数年”二字一出，金四身形便立时一僵。
这一回，不用其他人接着说，金四也已经明白过来了。
他之前和周帅说自己两个月前才开始觉得不对，可现如今周帅却在他家发现了一个被放置数年的驱鬼阵，可不就是同他当初说的话截然相反吗？
但那符纸的确不是他放进去的啊……
金四想到这，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握着黑盒子的手微微收紧，旋即喉管处动了动，看向周帅，面色微沉道：“周先生，柏大师，这个古物是我从欧洲拍卖回来的，它存在的历史也有个一百多年了，我并不是第一个拍卖并收藏它的人，会不会是在我之前的收藏者……”
周帅打断他：“在你之前的收藏者即便能将符纸放进子母套中，也不可能来你家帮你直接摆个驱鬼阵吧？”
一句话算是直接将金四最后一点挣扎堵死。
他一时语塞，面上看着越来越僵硬。
站在沙发后边的金逸不明白气氛为什么突然急转直下，于是盯着那子母套若有所思，很快，他就回忆起了什么。
虽说他是私生子，但从小也是在金家长大的。既然是在金家长大，自然能想得起来，过去摆弄这子母套位置，甚至时不时会擦拭一二的人是谁。
金逸的目光逐渐转过去的同时，曹芝兰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片刻后，她冷冷开口道：“是我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