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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月底,传言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就连陆家的饭桌上都讨论起了这个事情。
“妈,您可听说没有,小邱庄那边有个南方打工回来的,说去那边进厂打工,一个月光基本工资就有好几百,要是加班一个月就能有两千多块钱呢。”陆家小儿媳刘玉勤边抓着一个白面馒头啃边兴奋的说道。
那个兴奋劲儿,仿佛那两千块钱,只要她肯去就能立时到她口袋里一样。
其实这两年经济发展迅速,农村的年轻一辈也不像老一辈只有土里刨食一条路,也有不少出去打工的,但是多数还是在周边的居多,最远的恐怕就是去市里,去南方的也有些但也没有这次传出来的这么夸张,一个月两千多那可真的值得出去赚几年钱,回来都可以盖房子娶老婆了。
“你高兴个啥,肚子还揣着一个,还想去打工?”陈贵菊这两天觉得小儿媳打压打压终于不再那么作妖,所以说话是也没啥顾忌,“就你这性子,去了就得累哭回来,到时候别说两千,那就是车票钱都不一定赚的回来。”
小儿媳也嫁过来好几年,她深知对方那好吃懒做的性子,那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是坐着的主儿,要不是她能生,她早就赶她下地干活儿去了。
刘玉勤也知道自己进不了厂干活,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上过班的。
那时她读书不成,天天点灯熬油的实在是累,就辍学去村子附近的一家毛衣厂上班,每天踩缝纫机踩的她几欲吐血,尤其是赶工的时候,连着一天一夜都不能睡觉,她差点就趴到缝纫机上。就是不赶工每天也要上个十二个小时才罢休,天天顶着星星出去顶着月亮回来,别提多辛苦了,没干几个月她就不干了,老老实实的找个人嫁了,她对现在生活还算满意,虽然有个刁钻的婆婆,让她老得为了口吃的斗智斗勇,但好歹有了孩子吃穿是从来不缺的,婆婆也偏着她男人的。
“我也没说我去啊,咱都有家有口的出去干啥呢?”刘玉勤转了转眼珠,“我是觉得晓瑜不是正合适嘛,这都初中毕业了,正好出去打两年工,赚个几万块钱回来,正好说婆家。大嫂你说是不?”
刘玉勤口中的晓瑜是大房唯一的闺女陆瑜,今年15岁,已经上初二了,入秋就要升初三了。
陆瑜是个单薄的小姑娘,本来闷头喝粥,听到四婶儿这话才抬起头,顶着厚厚的眼镜片紧张的看着她妈。陆大嫂李海霞赶紧在底下拍了拍闺女的手,不乐意的冲刘玉勤道,“我们晓瑜还上学呢,去打什么工,那么喜欢钱你让你儿子去打啊。”
刘玉勤一听乐了,“大嫂,我家小亮才四岁,咋去打工,你开玩笑呢吧?”
“你也知道开玩笑,他四岁不能去打工,我闺女还上学就能去打工?”李海霞虽然只生了一个闺女,但是娘家殷实又疼闺女,所以说话向来硬气直接。
“都给我闭嘴,吃饭堵不住你们嘴,老四媳妇,你吃完刷碗,别一天到晚啥都不干就知道瞎咧咧。”陈贵菊最后一锤定音道。
饭后,刘玉勤在收拾碗筷,李秀香帮她。
她还是有些愤愤,“这老婆子越来越偏心了,大嫂啥事没有不让她干活,让我一个孕妇干活她也好意思,不就是看大嫂昨天从娘家拿了块布回来嘛,切,有啥了不起。”
“四弟妹,你碗都给我吧,我帮你刷。”李秀香在旁边道。
刘玉勤听了便毫不客气的把手里的一摞碗都交到李秀香手里,“还是三嫂你向着我。”说完她就想走,却又被李秀香叫住了,“三嫂,你还啥事?我可说好了,我那可没啥麦乳精了,哦,鸡蛋也没有了,我自己都没吃的了。”
刘玉勤因为有孕在身,陈贵菊还是给她不少东西的,李秀香闺女身子骨有些弱,是以老是帮她干活,厚着脸皮找她要吃的,刘玉勤向来是个懒的,能少干点,也就今天给个鸡蛋,明天给点麦乳精啥的。
李秀香听了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不是,我不是要吃的,我就是想问下,那个去南方打工的事儿,真的一个月能拿那么老多的钱啊?”
刘玉勤向来八卦,听了李秀香的问话,来了兴趣,“你想去啊?”
“呃,我就是好奇,咱们这边也不是没厂子,那一个月不就一两百嘛,那还是多的。”李秀香说的是周边的几个厂了,他们这地方虽偏了些,但附近也有一个车架厂、一个木业厂、还有一个毛衣厂,都是些脏活累活,像车架厂换挣的多点,但都是大铁家伙搬搬抬抬的,女人很少受的了。
“嗨,当然能了,没听说基本工资就好几百,不过赚的都是加班费,加一个小时就是平时好几百,你想想这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呢,钱能不多嘛,不过这赚的都是辛苦钱,而且从南方回来那人虽然说可以介绍过去工作,但是要收中介费,人家也不白干,这钱赚的,啧啧。”刘玉勤把自己听来的添油加醋说了出来,她也不是要给人宣传啥的,就是觉得自己说的话,那就不能让人觉得她瞎说啊。
李秀香听的越来越心动,只是对方后面那句话就让她心凉了半截,“中介费要多少?”
“听说要两百吧,唉?你真想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