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家被袭击?是妖怪吗?”比起阵眼的位置,白枢更关心和玉口中说的事情,似乎有些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发生了。
“是阴阳师与武士,还不知道是哪个世家所属。”和玉虽然不明白白枢为什么会关心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他的疑惑。“你和那些人有关系吗?”
白枢摇头,“没有。”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应该也不是安倍家的人……毕竟之前也没有听玉藻前说过这件事。
想到那个人,白枢的呼吸漏了一拍。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会不会为自己担心,还是忙着其他的事情……错杂的思绪在脑海翻涌,再回神时,白枢耳边传来和玉的声音。
“前面就是祭坛的阵眼,我不能再过去了。”和玉在他身边停下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做为知道不少源氏秘辛的巫女,她也曾设想过要是能将这座祭坛摧毁该多好。可祭坛守卫重重,阵眼之下就是那名邪神的力量,她不敢轻易冒那个险。
眼前这名陌生的人是为了摧毁祭坛而来,如果他能成功摧毁祭坛,自己身上的命运也就会因此解脱。如果不能,也没有什么损失。
“多谢你了。”白枢点了点头,独自一人朝阵眼处走过去。
和玉看着他的身影远去,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了几分熟悉感,却又不知道他到底是印象里的谁,“等等,源氏的祭坛所供奉的,是上古邪神。”
白枢闻言停顿了一会脚步,“我知道的。”
那人没有回头,和玉咬着唇心想,他真的知道摧毁祭坛的后果吗?
*
源家内宅,已经入侵进来的入侵者,并非妖怪,而是人类的阴阳师与武士。
被战火波及的琉璃灯盏碎成一地,只有少许灯火维持照明。
逆着光,为首的那名阴阳师身型挺拔,衣摆处堂皇的露出藤原家族的族徽,令匆匆赶来的源家家主心头一震。
怎么会是藤原家?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藤原家今日犯我源氏,明日早朝上,天皇大人定会判定你们的罪行。”源家家主冷声说道。
“我们的罪行?”为首的那名阴阳师侧过脸,露出那张令源家家主并不陌生的面容,正是藤原桑木,“源家家主真是好大一张脸,你们源氏背地里做的手脚,捅到天皇大人那里,才是不好收场吧。”
源家家主心中慌乱,却仍故作镇定,“凭空捏造,一派胡言。”
“是不是凭空捏造,看看你们源家的祭坛不就知道了。”藤原桑木嗤笑。
藤原家怎么知道祭坛的秘密?
源家家主一愣,脑海中将利害关系思索了一遍,脸色愈发黑沉,祭坛绝对不能暴露出来。只要他抵死不承认,藤原家找不到祭坛的位置,也就没有证据,“做梦!我们源氏的祭坛,怎能容忍你们玷污。”
“哼。”藤原桑木也不再和他继续争论下去,挥手示意他身后的阴阳师与武士继续进攻。
源家的阴阳师与武士有大半在神坛那边,而源家家主让源江天回援……等等,为什么源江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就在此时,一股强横的妖气从地牢的方向传来,与当时摧毁源家主宅的大妖怪的气息不相上下。
源家家主脸上的镇定终于维持不住。
在他身侧,藤原桑木嘲讽的声音随后传来,“看来贵家族的秘密,还真是不止一处祭坛呢。”
*
被源家家主迫切盼望回援的源江天,此刻伫立在地牢的门口,他的身前拦着一名样貌俊美的青年。
“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斩鬼之刃源江天大人。”
若不是青年周遭磅礴的妖气,看起来的确像是叙旧。
源江天摸上腰间的佩刀,不知什么时候,薄如蝉翼的蛛丝缠上了刀柄。和今日相比,印象中那命半妖的力量,已经天差地别。
源江天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他身后的地牢入口,在源家主宅上次被大妖入侵后,结界重新加固了数倍不止,从外闯进来的妖怪不可能不会触动结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你是从地牢里跑出来的。”
“不。”奈落眯起锐利的眼睛,纠正道,“我是从地牢里走出来的。”
森寒的鬼刃出鞘,缠绕在刀柄处的蛛丝尽数断开,这一战无可避免。
*
祭坛处。
在祭灵阵阵眼的边上,灵气十分充沛,若隐若现的暗黑色瘴气在阵眼处浮动,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
以掠夺生机为主的献祭灵阵,对白枢的灵魂气息十分敏锐,几乎是在他踏进阵眼的附近时,瘴气就朝他的方向涌过来。
避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瘴气,白枢皱起眉头,这道处于源家祭坛的祭灵阵比神坛上的要棘手得多。
半试探性的释放出灵魂力攻击阵眼,白枢惊愕的发现没有任何阻拦的力量,直接触碰到了阵眼的深处。
一层层复杂而又古老的符文闪现,很快在纯净的灵魂力下被吞没。直到最后一层符文被吞没,整个祭灵阵在顷刻间暗淡下去。
摧毁阵眼似乎顺利的有些异常,白枢回神过来后仍然有些不太确定的思索,总觉得漏了什么东西。
眼角瞥到周遭的逐渐浓郁的瘴气,它们并没有与祭灵阵一同消失,往回看去,和玉与盈花的身影竟是远的看不见,周遭只剩下空洞虚无的瘴气和白枢一个人。
糟了。
白枢蓦地僵住身影,与此同时,他的眼底倒映出一只金色的蛇瞳。竖直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深处,又带着无尽的森寒。
那一刻,仿佛是灵魂也被僵化,白枢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巨大的压迫感冲击着他。恍惚间,有什么东西迫切的从他的灵魂深处涌上来。
瘴气凝聚成巨大的蛇头,贪婪的将白枢整个吞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