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行欢好之事的时候险些丧命,他如今想到如花似玉的女子便从心里产生抵触,反倒是对着样貌平平又低眉顺眼的南歌要舒服许多,几日接触更是将初见南歌时的那些偏见抛之脑后。
“多谢殿下抬爱,可奴婢跟惯了王爷的,也舍不得离开牯岭镇。”
南歌尽量笑得得体,却在心里将太子腹诽了个遍,如今他竟连她这个村妇都不放过了……
“我可以收你为侍妾,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太子又抛出了个寻常女子都不能拒绝的诱饵,“日后我登基,你便是天子的女人。”
“……”此时若是再拒绝反倒是她不识抬举了,南歌沉吟了半晌,索性将问题抛给盛沐泽,“王爷于我有恩,除非王爷亲口允了我自由身,否则请恕翠花要辜负殿下的好意了。”
“这好说。”太子扬眉,脸上尽显得意色。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盛沐泽哪一样不是双手奉上的!
“那殿下,我就先出去了。”
不待太子答应,南歌一刻不曾停顿地朝屋外走去,生怕屋内的腌臜之气沾染在她身上。
从太子屋中出来后,南歌径直去找了盛沐泽。彼时盛沐泽和魏清河正在对弈,他正冥思苦想着如何才能破解危局,并未搭理在他身边的南歌。南歌在旁站了须臾便手指其中一颗棋子,示意盛沐泽将它移到相应了位置。
盛沐泽下意识地照做之后才发现南歌以一步就定了整个棋局,不过于他是败局。
“观棋不语真君子。”盛沐泽忿忿地斜睥着南歌。
“举棋不定假把式。”南歌反唇相讥。
魏清河见南歌似有话要与盛沐泽说便告了退,南歌顺势坐在盛沐泽跟前,手里捏着两个棋子把玩着,“如果太子向你要我你会怎么做?”
“太子怎么会看上你。”盛沐泽失笑,倾身上前伸手要触南歌的额际,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生生顿了出,“看吧,连我都懒得碰你。”
“这么说王爷是肯定我不会到太子身边了?”南歌也不生气,而是微笑着看他接着问道。
“不可能。”盛沐泽想都没想大手一挥,别的不说,他深知太子看女人的眼光。
“好,”南歌微微一笑,放下棋子拍了拍手站了起来,“那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我希望可以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直到送终那天都行。”
本以为南歌只是说笑,不曾想午后他循例去看望太子的时候,太子竟真跟他提起了南歌,“五弟啊——这些日子若不是翠花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恐怕我是撑不过来了……”
他话刚说了个开头,盛沐泽便猜出了话尾,他先一步打断道,“皇兄抬举翠花了,她不过是尽一个婢女的本分罢了。若要论功的话,魏先生当记首功。”
“这皇兄自然知道,魏先生的情本宫记下了。不过五弟,今日皇兄是想向你讨翠花到我身边服侍。”
盛沐泽神色渐凝,原来南歌午时去找他果真不是单纯的臆想。但他也听出了南歌话里的意思,她不愿跟在太子身边。而已有了玉燕的前车之鉴,盛沐泽自会尽全力保护南歌不受太子的迫害,既是对南歌的报答也是对玉燕的在天之灵的一点告慰。
“翠花不过是一个粗使丫鬟,并不大得力。皇兄如果要的话,臣弟可挑几个上等丫鬟送至京城给皇兄。”
“怎么,本宫不过是向五弟讨一个丫鬟,五弟不肯给么?”原以为盛沐泽会当即允诺的太子登时冷下了脸。
“皇兄看重的若是玉器物什,只管与臣弟要去,但翠花有自己的思想意愿,臣弟不……”
“诶——”太子打断了盛沐泽,“翠花说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擅自做主。只要皇弟肯点头,她自是愿意跟本宫走。”
盛沐泽知道这是南歌无形中给他的再次提醒,而如今要打消太子的念头他只能牺牲自己的清白了——
“不瞒皇兄,她这是在逼臣弟给她一个名分。为报答臣弟的救命之恩,她已身相许已是臣弟的人。以她刚烈的性子又怎会愿意跟皇兄走,臣弟亦不敢让她玷污了皇兄的太子之身——”
“为何此前不曾听你说起过?”
“臣弟此前和玉燕感情甚好,因此不敢让她知道我和翠花也有一段。如今玉燕既已身死,臣弟打算着过些日子给翠花一个名分。”
他既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太子又怎好再强人所难,只能道,“翠花姑娘贤良淑德,五弟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