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今日明明说不碍事的。”霓旌仍未罢手,“怎么还至于上了药呢?”
她无法,只说今日多跪了一会儿,庆欢公主送的药又新鲜,方才试了试。她们依旧不肯罢休,细细瞧了瞧膝盖,见果真没什么大碍,方才“准”她安歇。
今日虽然辛苦,也颇有些周折。可佳期觉得,仿佛唯有今天,日子才有了生机。
第二日晨起,佳期便预备着到清宁宫请安上学,因着入宫时日久了,穿戴也可略随意些。清宁宫东西齐全,倒也不用自己费心准备什么。于是只和毓哲早早地出了门,不在话下。
虽说以前在王府,也早早地请了家学姑姑教导,可宫中规矩与别处不同,二人也不敢怠慢,何况端敬公主也颇为严格的样子,二人皆收了玩笑的心思,一切都循规蹈矩地来。
到了清宁宫请了安,皇后娘娘还是往日里和蔼的样子,只说端敬正在和庆欢用早膳,叫二人早些过去,如此姐妹们一起,既热闹又亲近。
上学的殿阁是清宁宫后院的偏殿“成玉殿”,意在两位公主学识品行皆如玉一般清雅高洁。因着不必设寝殿,便只将正殿与偏殿打通,只留了一间暖阁供公主用膳休息。清宁宫的宫人便引着二人进了暖阁,朝坐在正中的端敬公主福了一礼说:
“禀公主,二位郡主到了。”
二人忙行了礼,庆欢也中规中矩地起身回了平礼,想起昨日晚间庆欢“放肆”的样子与今日如此不同,佳期心中含笑,又不敢表露,只和毓哲拣下首坐了,待端敬吩咐宫人盛了粥,又赐了筷,方才用了起来。
皇后娘娘一向节俭,这早膳也自然没有铺张,只有红豆梗米粥几道简单的小菜,倒是清淡可口。庆欢或是见佳期二人来了,也生起了玩心,捧起碗盏喝起粥来。
暖阁里极静,因而庆欢喝粥的声音就显得极大。佳期和毓哲皆是一惊,抬起头时却见端敬并没什么反应,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只沉声说:
“戏演得差不多了就安心吃饭,若是想让两位郡主见见我如何教导你,日后有的是机会。”
说罢,她终于抬眸,令宫人重盛了一碗粥,添了足足的豆子,换了庆欢先前的那碗。庆欢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喝了起来。
“一豆一米皆来之不易,你是公主自然要为人表率,这粥虽然不值什么,确是臣民耕田劳作的心意,你务必喝尽才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佳期今日算是见识了。纵然庆欢再如何顽皮,还是有人能降得住她,看着她乖乖依礼用膳,便知端敬公主果然厉害。
见连庆欢都如此小心,她们二人也不敢不礼数周全。直到端敬命人服侍着漱了口又净了手,众人才跟着落筷,洗漱妥当便随端敬出了暖阁。
和王府里不同,这成玉殿只布置得像书房一般,且无教习姑姑教导。只见两位公主只挑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了。殿中有许多看着品阶极高的姑姑和嬷嬷,却也只候在一旁。佳期和毓哲一时难免无所适从,只站在一旁待人指引。
“是我疏忽了。”已经坐下的端敬忽然开口,随即召二人过去,向她们解释道:
“这成玉殿是教导公主所用,自然与教导皇子不同。或是读书写字,或是作画下棋,或是学习针线女红,皆是随你们的心意。”
“这些人是母后从女官里选出来的,不为教导,只是指点我们一二。二位郡主有什么疑惑,只吩咐她们就是了。”
二人忙道了谢,可一时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庆欢见她们为难,便唤她们过去说:
“我前时刚学会了画人物,不如你们下下棋,我替你们作画可好?”
二人忙点头,在庆欢案前的小凳上坐了,摆了棋盘准备落子。
毓哲执黑子先走,她正欲落子,佳期挡住棋盘低声对她说:
“早就听闻妹妹棋艺精湛,我下得的确不好,妹妹可要让着我些。”
毓哲含了笑,见端敬只是习字并未看向这里,便道:
“姐姐怎么小家子气起来?你还怕有人笑话你不成,我可不信姐姐下得不好。”
佳期无奈,自己虽确实不精于棋艺,不过此局是庆欢公主解围,倒不在意输赢,只得让她落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