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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王行宫。
赵凌靠在门旁,听着屋内的老头子胡说八道。什么昏迷不醒,什么毒血攻心,什么快不行了……明明洛溢还有气息有脉搏!气得他把桌上的药箱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洛溢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鼎天城附近的大夫都被洛王府请了来,可一整天过去,没有人能说出这种毒,究竟是哪一种蛇吐出来的。
伏天阵长久无人,鸟兽爬虫也与常世有别,秋衡不方便露面,熬夜查遍了几乎所有西都有关毒物的典籍,一点儿也没有头绪。
洛溢昏迷不醒,已经过去十二个时辰。萧芦与宫思也焦急的等候着屋里的音讯,却每次都只等到端着药碗的侍从匆匆而入又匆匆而出。
赵凌骂完了,把瑟瑟发抖的老大夫们都赶了出去。静静的把洛溢的手掌贴在脸上,赵凌轻声呼唤,“洛浮洵,你挺好,你要是死了,我就去陪你。”
心脉的跳动,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儿起伏激烈。赵凌忙站起来,洛溢还没有放弃,他也不能放弃。等待是一种煎熬,看着洛溢躺在床上,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比他自己受到凌迟之刑还要痛。
“小庄,准备马车,千里马拉车,立刻启程回梁都。”赵凌知道宁庄守在门外,宁庄刚刚差点儿就提刀杀人,自己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没有跟出去,洛王爷就遇上不测昏迷不醒。
他是半个江湖人,自然知道蛇毒的厉害。洛王爷的蛇毒不是蛇咬的,而是因为舌尖有伤口,吮吸蛇毒的时候感染入心肺的。他心里有数,除非有针对此毒的解药,否则神仙难救。
他真想杀了赵敛,中毒是因为他,舌尖的伤口也是他昨晚上爬王爷的床时咬的。刀落的瞬间,那张脸让他想起赵凌来,如同浇了一桶冷水,使得他清醒。洛王爷不在,洛王府的主人就是洛世子,洛溢早就如此吩咐过洛王府的所有人。
洛世子下令,回梁都。
西都到梁都,最快十天,王爷能撑得住十天吗?
“这里缺医少药,典籍也少,”赵凌说,“虽然希望渺茫,也要试一试。”
宁庄见惯了洛世子的云淡风轻与死皮赖脸,却第一次见他急的失去理智的模样。原来他早已把洛王爷放在心上,不枉王爷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赵凌找来纸笔,没有片刻犹豫的写了一封信,盖上洛溢的方印,让侍卫快马加鞭送去梁都。宁庄准备好马车,“世子,沿途道路畅通,各城关卡打点妥当,冰不会断的。”
赵凌点点头,“我们走。”
赵凌披着厚厚的貂皮大衣,进了马车,依旧冷的打了个寒战。马车四周塞满了冰,冰水融化后沿着马车后面的缝隙流出去。
寒冷能让人血流动缓速,他期待洛溢能挺过十天,期待玄乌阁的典籍里能记载此种蛇毒的解药秘方。
宫思与萧芦早已动身,打点各个关卡,提前准备好大量的冰。赵凌计算过行程,马车里的冰两个时辰后才会化,两个时辰刚好到达第一处镇子,等在那里的州官把准备好的冰换上。
时刻保持寒冷,直到梁都。
宁庄驾车,马车上路。洛王府精兵开路,道上无人,马车颠簸疾行。
白天黑夜,赵凌分不太清楚,几天过去他也不清楚,饿了就喝点冰水吃几口点心,随时有新的冰块送上来,他听着洛溢微弱的呼吸声,趴在洛溢身边静静的等。他的手握着洛溢的手紧紧的不松开,如此才能确定洛溢还是活着的。想他与洛溢,两辈子没有如此亲近又安静的待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
身体很冷,越来越冷。
“我还有许多许多话没有跟你说,你别死,求求你。”赵凌摸上洛溢的脸,苍白的让他恐惧。这种恐惧,如同他上辈子得知西境起火,赶到山林,在漫天大雨里不停的找着葬身火海的薛家军将士的遗体却什么也找不到时的恐惧。
“谁!”
颠簸的马车忽然停下,赵凌撞在马车侧壁,洛溢也滚到另一边,索性有冰挤着,没有磕碰,路上有什么?宁庄已然不在车前。他摸着前额爬起来,见马车外,宁庄与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黑衣人雪白的长发,尤其扎眼。
赵凌亲眼所见,是给宫思与宁秋墨宁国玉玺的那个人。
宁庄的剑尚未出窍,黑衣人就已经连连败退,招架不住,宁庄想要速战速决,黑衣人狼狈却死活不逃跑。他见赵凌跳下马车,迅速扔了一个东西,赵凌一伸手就接住了,是一个小玉瓶。
“暂时压制蛇毒,却不能除根。”黑衣人边退边说,“世子殿下,这是我家主人送给你的见面礼。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黑衣人的身边升起一团迷雾,宁庄被逼后退,黑衣人消失。
“世子……”
“莫追,”赵凌握紧玉瓶,“赶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