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允夜低低的哼笑，声音因为宿醉而沙哑，“是啊，不就是个女人吗……”
关了灯上了床，都是一个样。
“我看你这样，今天还是别去《乱世红颜》剧组了，左右不过是友情客串，下次再卖这个面子给王导也一样……”
盛允夜扶着矮几站起身，将皱巴巴的衬衫脱下甩在一旁，转眼间眸间已恢复清明，“不用下次，就今天。”
Jack眼看着他进了浴室洗漱，才咬牙低骂了句：“没出息的家伙。”
***
苏末站在化妆室的隔间里换装。
冷硬的铠甲比外面的皑皑白雪还要寒凉几分，一整套服装几十斤的负重，要由三个人、耗时四十多分钟才能全部穿戴完毕。苏末随着他们的示意或举手或抬腿，动作机械而僵硬。
早上是楚洛迟送她来的剧组，一路无言，下车时他才极平淡的说了一句：“我会在今天的采访中公布。”
那一片淡漠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即将公布恋情该有的状态。
苏末站在车边，那一瞬，无数情绪涌上心头，却只轻声道：“一切依你。”
她没有时间上网，但却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前的网上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剧组里进进出出的人，难免有几个议论的被她不经意间听到，她旁若无人般端坐在那里，即使闭眼假寐，也能感觉到那一道道或直接或隐晦的打量。
化妆师一手托着粉盘，一手拿着刷子，调笑道：“瞧这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熊猫了。”
苏末嘴角勾起一抹类似自嘲的弧度，“昨天一夜没睡，要辛苦你了。”
“嗨，不过多盖点遮瑕膏的事儿。”化妆师拿刷子沾取了些许遮瑕膏在她眼下方涂抹均匀，同时轻笑道，“是双喜临门太高兴了才睡不着的吧？”
对于她话中明显的调侃之意，苏末仅以微笑作为回应，待一切收拾妥当，她便从吕吕手中接过暖手宝，走到外面的向阳处。
“末末，华姐好像对你和楚总突然公开很不赞同哎……”吕吕站在她身边，小声的说着：“刚刚公司的小M发微信跟我说，华姐在总裁办公室和楚总大吵了一架。”
垂眸看了看手腕处被太阳照的闪闪发亮的铠甲，苏末无声一笑。
不赞同又能怎样呢？即使吵得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木已成舟的事实。
“晚上回去我会找她谈的，你就别烦心这个了。”她抬眸看了一眼在远处准备的拍摄组，“帮我去看看前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目送吕吕走远，她拿出手机解锁，进入微信。
点开聊天界面里的那张照片。
头顶的日光白晃晃的打下来，却压根寻不到几分暖意，十指慢慢收紧，一如昨夜，再次不可抑制的颤抖。
颁奖礼结束后她收到一连串的恭贺之词，一一回复时一条好友请求跳出来。申请人的备注简单明了：我是堇欢。
明明想着拒绝，手指却不受控制的点了接受。
然后，她就收到了这张照片。
男人躺在凌乱的床上睡意沉沉。被褥盖在腰际，□□的背上，几道鲜红的抓痕尤为刺眼。
犹如坠入冰窟。刹那间委屈、羞耻、愤恨……全数涌上心头。
昨晚她与他通话时，他还说因为堵车不能来接她，结果堵车就是堵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床上吗？
紧跟着照片发来的，是堇欢的质问：
“如此这般，你还要继续赖在他身边吗？”
黑掉的手机屏幕上映出女人痛苦的脸，苏末倚着身后石柱缓缓滑落，轻阖双眸，一丝潮意染上眼角。
如果就此退出，那么先前的一切努力就将付之东流。可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又如何甘心得而复失？
所以，尽管已经被伤到体无完肤，她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即使前方等着她的，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