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躺着一条沈淮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是一个【。】
陈声盯着这个点，完全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他抓抓头发，往上回翻自己一时冲动发出去的几句话，当时不觉得，现在回过神却惊觉不妥，再多看一眼，脸都忍不住跟着发热。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陈声捂住眼，遮住眼睑下的灼热。
“曹哥也来水房打水？哎，我给你拿水壶！”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在热水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小跑后，这道声音又说，“曹哥是要给杨老师泡茶？”
被叫曹哥的人开口：“别提了，辰哥昨天热感，我来给他冲个感冒冲剂，待会儿下戏好喝。”
年轻声音哈哈笑了两声，调侃道：“曹哥，那你这可是来早了啊。”
陈声听声音，差不多认出两人。
一个是后勤上的小赵，另一个中午跟他搭过话，是剧组男二的贴身助理，名叫曹东。
他皱了皱眉，收起手机，偏头看向虚掩着的门框。
门外。
曹东站定，疑惑：“怎么说？”
小赵撇撇嘴，嗤嗤笑了两下：“就江子枫那演技，这几天剧组里也算有目共睹，凡是他的戏份，沈导没个十几回都磨不下来。之前惨的是薛影帝，现在又轮到杨老师，曹哥你现在冲好药，恐怕等它凉透了，杨老师也喝不上。”
曹东若有所思：“你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得先给辰哥准备着，大不了凉了再跑一趟。”
小赵忍不住替他抱怨：“也就杨老师跟曹哥心宽，那江子枫才来咱们剧组几天啊，你看他那个嚣张样，就连沈导他都不放进眼里了。”
曹东笑：“可人家年轻，正当红，还是带资进组，这身份比起别人就是不一样。”
小赵嘘了一声，低声说：“我听人说，这江子枫一开始是被富二代砸钱砸出道的，后来他签了现在的公司，回头就攀上了个更厉害的，把之前的踹了……”
“是吗？他这么厉害？”
“嗐，可不是吗，我还听说，昨天江子枫跟薛影帝那事儿之所以那么快解决，就是江子枫那新相好儿给他走的关系！”
曹东神色一动：“你知道是谁？”
小赵左右看了看，没人，压低声音道：“据说是沈家的现任掌权人。”
“……”
扯，继续扯。
陈声听两人越说越没边儿，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按下开热水器的开关。
滚烫的水流一冲而下，吓了门外两人一跳。
小赵心虚地看曹东一眼，曹东脸色也变了变。
他正要推门，一只手先一步从里面推开，出来一个青年人，腰细腿长的。
愣了愣神，曹东认出陈声，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陈声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举了举保温杯：“接水啊。”
“哎，你刚都听见了？”小赵吞了吞口水，心虚又尴尬把人拦住，“我跟曹哥是说着玩儿呢，你可千万别……”
“别什么？别当真？”陈声看向他，“都是假的，我为什么要当真。”
小赵闻言，尬笑两声闭上嘴。
陈声本意就是想吓两人一跳，省得他们再在背后说人。
现在目的达到，他扯了扯嘴角，从两人中间穿过后离开。
只是，曹东看着陈声的背影，暗暗心急。
他知道陈声跟江子枫关系不错，现在怕的就是陈声听了他们的话，跑去江子枫面前嚼舌根！
陈声回到片场的时候，江子枫正在补妆，沈持年坐在监视器前跟男二杨沛辰一起唉声叹气。
沈持年第一百零一次自我反问：“我老沈一世英名，到底是被什么迷了眼，才把这么个榆木疙瘩签进组的？”
江子枫站得不远，闭眼说：“大概是看中了我的金钱与美色吧。”
沈持年一瞪眼：“你还好意思说？”
江子枫撇嘴不言。
杨沛辰只好在中间劝解，结果倒是把沈持年越劝越气。
“沈导，水。”陈声看沈持年吼得嗓子都干了，拧开盖子递过去，“您先润润嗓子再骂？”
杨沛辰坐在一边儿，多看了陈声两眼，突然笑问：“你是沈导新招的助理？”
陈声啊了声，摆手：“不是，我是后勤组的。”
杨沛辰饶有兴致：“叫什么名字？”
陈声：“杨老师叫我小莫就行。”
“小莫。”
杨沛辰把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英俊的脸上笑意加深。
沈持年还在操心上一个镜头，看江子枫那边补完妆，就催着继续拍。
杨沛辰遗憾地站起身，右手搭了把陈声的肩膀，走到片场中央。
可能是被沈持年骂地太多，这回镜头下的江子枫演技超常发挥，剧组任务完成，终于收工大吉。
“下班咯。”众人欢呼雀跃。
曹东见杨沛辰下戏，带着感冒冲剂挤过去。
杨沛辰喝完药漱口，看曹东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瞥他一眼：“怎么了？”
曹东心有惶恐，把热水间的事一说：“辰哥，你说那姓莫的小子要是把这事儿跟江子枫说了，江子枫那头会不会找咱们麻烦啊？”
杨沛辰却抓错重点：：“他跟江子枫关系很好？”
曹东不屑地撇嘴道：“不止江子枫，辰哥你前几天病假没来是不知道，这小子头一天进组就在薛影帝面前凑合上了。听说他是沈导带进来的，开始跟江子枫还闹了点儿不愉快，不过他手段高，最近就连对方也被这小子哄得团团转，瞧着野心不小。”
杨沛辰若有所思，勾了勾嘴：“这样。”
曹东缓缓睁大眼：“……不是，辰哥？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杨沛辰鼻尖懒懒“嗯”了一声，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