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有做完检查的人啦,马上过来给你看体检单。”
柏晓天开门喊完这一句就消失了,速度飞快。
没等他说完两分钟,敲门声就响了,“咚咚咚”三下。
“请进。”
池信说着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
开门进来的人脚步声很轻,很快走到池信面前递上体检单。
她接过单子,没顾上抬头,说:“请坐。”
视线落在体检单上,姓名:柳山南,性别:男,身高:187cm,体重......
池信手指发麻,心脏加速,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压着她,想抬头却抬不起来。
会是重名吗?
“池医生。”
“......”
完了,一模一样的声音,是柳山南没错了。
池信缓缓抬起头,对面,柳山南腰身笔直地站着,瘦了,也黑了,只有发型还是寸头,没变。
视线又重回体检单上,办公桌下的手在大腿狠掐了一把,池信努力将注意力放在体检数据,一项一项接着看。
“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儿瘦,回去多吃。”
体检单子放到桌角。
时隔一年,这个男人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面前,还是那么帅,那么英气,而他在面对重逢时只说了三个字:“池医生。”
陌生而又官方的称呼。
“没睡好吗?昨晚。”
池信一眼就看到了柳山南的黑眼圈。
“这周我晚上站岗。”
也就是值夜哨。
柳山南见过这座城市二十四小时里每分钟的模样,看着脚下的土地和这里生活的人们,连身上的疲累都加持了意义。
池信的视线自上而下,落在柳山南制服上,他的制服并不干净,裤子粘了几处明显的灰印。
“昂。”,柳山南注意到池信的目光,抬手拍了拍,说:“早上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
其实弄脏的不仅是裤子。
池信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跟前,从白大褂里掏出纸巾,揪出来一片,擦他额头上的土。
一下,两下,第三下的时候柳山南攥住池信的手腕......属于他的体温顺着手腕传过来,池信的呼吸重了。
“师父!我看见柳......”
柏晓天推开门,“砰”地一声。
池信慌忙挣脱开,坐回去。
“嘿!我就说像你嘛,好久不见,怎么跑这来了?”
柏晓天一巴掌拍在柳山南肩膀。
“我在这边工作。”
“那真巧了,能在这碰上说明还是有缘啊。”
柏晓天说话看了眼池信,她脸色不太好,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面有事儿。
“我先出去,你们聊。”
“晓天。”,池信抬头。
“嗯?”,他刹住脚。
“叫下一位。”
“......”
柏晓天此时用无比同情又心疼的眼神看了一眼柳山南,“那...我带你出去吧。”
“嗯。”
柳山南拿回体检单,在原地站了几秒,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张张嘴却没说出口,转身出去了。
等门关上,池信盯着桌上某人放下的一颗糖果,慢慢地,焦距扩散。
愣完神,她捻起糖果,五颜六色的包装像彩虹一样,彩虹在天空边境,而他们在祖国边境。
......
门外,柏晓天把柳山南拉到一旁,问:“你和我师父没什么事吧?”
柳山南苦笑一下,“你希望我们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劈腿了?”
杀人一样狠厉的眼神飞过去,柳山南冷脸,“我们没在一起。”
柏晓天的眉毛都怪皱到顶棚了,“师父一直没交男朋友,整天和只猫相依为命,我以为被你伤着了呢。”
柳山南泄力一样靠着墙根,不说话。
柏晓天还想说什么,见田桃从不远处跑过来,甩着黄色的头发,犹如大金毛一样扑在柳山南身上,“终于见到你了,要是今天体检没有你,我就得跑特警支队去了!”
柳山南推开她,皱了下眉。
柏晓天见两人刚抱一起的样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桃花遍地开啊,我师父真是瞎了眼!”
......
等柏晓天走了,空荡的楼梯口给了田桃大好机会,她还要抱,柳山南“咳”了一声往后仰,“你们怎么在这?”
不是你,是你们。
“过来医疗援助啊,我一听院里说来这,第一时间就报名了。”
“池信......池医生怎么...”
“她的事我不知道,你少问我。”
柳山南点点头,准备走。
“我这么远来找你,你都不感动吗?”,田桃跺脚,急得都快哭了。
“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训练忙,没时间接,也省着浪费你时间。”
楼梯门打开,柳山南迈出去,一会儿大家体检完要马上赶回队里,所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走回刚才被“赶”出来的地方,柳山南坐下,剩下三十几位同事,每人开门关门各一次,那他能看到池信的时间加起来有一分多钟......
这一分多钟对于分别的三百多天来说,足够珍贵。
快结束的时候柏晓天实在看不下去,进屋找池信,“师父,柳山南可怜巴巴坐在门口,来一个人开门他就看你一眼,要不你再见见,我帮你看体检单。”
池信转笔的手停在半空,“让他走吧。”
“确定?”
“嗯。”
柏晓天开门出去,发现柳山南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