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疤的确触之即痛,却也绝不是你们用来伤害我的工具!
造成这一切的无论是谁,都无疑触犯了裴小姐的逆鳞。
而因妈妈要创业养家被半放养的裴小姐,显然是个不怎么好惹的人。
如今见不到罪魁祸首,这些毛绒玩具就遭了鞅。
裴小姐是抓到什么用什么,半是发泄悲痛,半是发泄愤怒,一通打、砸、撕、扯。
说来也怪,先前裴淼心里觉得怕时,那些毛绒熊一个个都气势汹汹,貌似厉害得不得了。
可待到裴淼气势足了,它们一个个反而像是变成了真正的玩具熊,任裴淼顶着五岁的壳子随意欺辱。
将最后一个毛绒熊踩在脚下,裴淼不由冷嘲:欺软怕硬,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
一脚踹开那些东倒西歪的毛绒熊,裴淼捡起先前甩下的书包,像一只斗胜了是公鸡一样,趾高气昂地继续往前走。
但志得意满的裴淼小盆友却没有注意到,在她与毛绒熊打架的时候,挂在胸前的金属挂饰一直在不停地闪烁,就像在反射太阳光一样。
出乎意料的,接下来的路竟然是一帆风顺,并没有如裴淼预想的一般,再有什么阻碍,她很快就通过了这场不自知的考核,达到了一片极为古典肃穆是宫殿式建筑群前。
她在这边兀自研究这些建筑,企图由此判断出自己穿越的朝代——当然,对历史一知半解的她自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那几个一直在观察这届新晋弟子的大能们却是实实在在地震惊了。
一阵悠扬而疏阔的琴声响起,却是大殿四角放置的收音法器放出的《高山流水》。
——这是事先设置好的阵法,联通大殿之外,唯一的作用便是提醒殿内监考之人:有人通关了。
呃,这是许多次因监考之人看玄光镜看得太嘿而令通关弟子饿晕在殿外后才有的新发明。
毕竟,很多时候,南华派的弟子们都投身红尘之中,门内虽号称弟子三千,多数时候却是只有几个老古董撑门面,跟本就分不出多余的人手。
当然,这也是贺兰缺一直致力于让师弟师妹们收徒弟的原因之一。
——至少新弟子修为不够,不能下山历练,山上也多点儿人气不是?
“快,带进来。”爱看热闹的裴景轩几乎是迫不及待。
这时节,南华山上除了一些扫洒的道童,就只有贺兰缺的两个弟子勉强顶事。且他二弟子玉无暇要忙着处理内务,作为新弟子接引人的,只能是他的大弟子岳无缺。
门外的裴淼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视线便被一片青色阻隔。她抬头一看,便看见了一张又正经又严肃的脸。
原来,那片青色竟是这人的一袭青衫。
裴淼眼珠子一转回想着自己真正五岁时的样子,歪头问道:“你是谁呀?”
眼前的小姑娘又白嫩又可爱,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碌的,十分喜人。
可是,这个青衫人却仿佛看见的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成年人,身子一让,道了声:“走吧。”
下一刻,他的衣摆就被一只带着肉涡的手抓住了。
青衫人略有些不解地垂头,便看见小姑娘眼眶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他脸上闪过一丝无措,还有一丝茫然。
想了想,他蹲了下来,努力柔和了声音,问她:“怎么了,可是想爹娘了?”
裴淼一边委屈地摇头,一边在脑子里搜索:究竟哪个朝代是管父母叫爹娘的?
然后,她直得出了一个结论。
——近现代小说。
……
这不是正史。
然后?
然后裴小姐忽然就淡定了。
——或许,就这样两眼一抹黑,反而比她一知半解地了解一些的正史更好!
青衫人很有耐心,又问:“那你为什么哭呀?”
看着他微微拧眉,显然是苦恼得不得了的样子,裴淼都不好意思欺负老实人了。
但也就是不好意思而已,这分毫不能动摇她充满恶趣味的内心。
“我没有哭!”小姑娘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眼泪却当真“吧嗒、吧嗒”往下掉了起来。她又连忙抬手去擦,将一张白嫩的脸生生揉成了花猫。
青衫人:“……”
他唯有沉默。
只因,除却沉默之外,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哄孩子什么的,真的不在他的必修课之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