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宝好不容易捉住了他的手,看他还是很不配合,就向白镜道:“大当家的,这老小子不仅出言不逊,力气还贼大!我能把他的手剁下来吗?”
朱三德一听,身上陡地激灵一下,赶紧乖乖地把玉扳指拿下来递给了牛宝。
白镜站起身,瞟了一眼朱三德锦衣华服粗腰带间若隐若现的玉佩与钱袋,“或许还可以砍断他的腰,不过这有点难度。牛宝,你得加把劲。”
“我会尽力的!请大当家的放心!”牛宝嘿嘿一笑,拿着大刀比了比朱三德的大肚腩。
朱三德哭丧着脸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悉数奉上,“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太贪了……”
白镜不理会他,粗略巡视了下周围的情况,看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足尖一点马背,凌空一纵,飞身跨上了心爱的坐骑枣红马上,一甩马鞭:“撤!”
大部分土匪纷纷上马,跟在白镜的后面扬长而去。小部分人留了下来,驱赶被宰得一分不剩的朱三德等人离开,而后屈身藏在坡上的野草丛里,在伺机候着什么。
悠悠白云在吹浪山头的天空中飘着,往通向山顶的浓密山林里灌输着层层云影。高耸茂密的树冠把湛蓝天空遮盖得只剩一丁点细缝,投进来的光线虽少,但是林子里没有一丝阴郁氛围,在阵阵鸟语的奏乐中显得很是苍翠秀美、生机勃勃。
白镜领着众兄弟,晃晃悠悠地驱着马,悠闲地听着踢嗒踢嗒的蹄子声,但其实她的耳目一直都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牛宝越想越觉得不妥,驾着马上前与她并行。“大当家的,那个老小子该不会真的跟东厂有关系吧?”
跟在身后的田财忙跟上说:“是啊,大当家的,那我们就不能放走他啊,只要您一句话,我跟牛宝现在就追上去剁了他。”
“从他带的那些人来看,就算真的有关系,也只是宰与被宰的关系。”白镜指指自己,“就跟我们与东厂番子的关系一样,拿钱给他们就可以消灾,但别想让他们为我们做事鸣不平。”
牛宝与田财点点头,“大当家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把心揣回肚子里了。”
白镜忽地耳朵一动,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马停下来,压低声音说:“先别揣,青石寨的那帮人又来了。”
所有寨子里的兄弟们皆有所预料,纷纷攥紧手中的兵器,机警地盯着各个方位的动静情况。
果然,不一会儿另一帮凶悍的土匪人马就从前方的山林小道里冒出来,迅速而整齐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白镜稍稍扫视了一下,却并未发现那个最该挨千刀的面孔身影。田财也发现了,忙小声问白镜:“大当家的,卫辞怎么没有亲自来?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啊?”
“就是啊,以往不都是他带头的吗?”牛宝附和。
白镜沉了口气,眉目一凛,恶狠狠地盯着青石寨的土匪们:“你们头儿死哪去了?”
“你就这么想见我?”
清润好听的声音自白镜头顶传来,惊得她手里的小马鞭差点掉到地上。她慌忙仰面看过去,只见卫辞双手环臂倚躺在树干上,枝条旁逸斜出,葱绿茂密的树叶遮掩住了他的大半个身子。他懒散地曲左腿坐起,左手搭在膝盖上,一袭淡青束袖简服与他的清亮眉目、俊逸体态相得益彰,周身气质斐然,身上完全没有身为土匪的戾气与粗俗之气,倒像是落在乡野的王侯公子。
白镜皱了皱眉,手下不自觉握紧了马鞭,极其谨慎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都在。”卫辞扬起唇角,摘下一片绿叶覆在手心把玩。“言归正传,这一次你是要拱手奉上,还是等我来抢?”
他嘴角挂着的嘲笑让白镜火冒三丈。“无耻!老是抢同行的货有意思吗!”
“目前来看,还挺有意思的。”卫辞拿起树叶轻轻吹了吹,然后手上一松,那片叶子在半空中悬乎晃乎着落了下去。
在它距离白镜的额头还有两三尺远时,却忽然凌空裂成了两半。
“今天这趟儿,你个龟孙子别想捞得一点儿!”
卫辞疾速飞身躲过径直冲着他来的特制长马鞭,鞭子受力便会延长,力道更甚,马鞭甩到树干上,树皮皴裂得像是被雷劈过一般。
青石寨与白云寨两方人见自家的寨主已经动了手,战意顿时沸腾起来,两方对立相冲,刀剑撞击声十分激烈。
而此时在枝条横生错综复杂的茂密大树上,白镜与卫辞这一红一青的两道重影缠斗在一起,两人的一招一式都非常干净利落,快得生风,激起的风尾仿佛利刃,无数枝条树叶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