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宇文?成都?自己也奔走?在人群中，他行走?在呛人的浓烟里，一个一个的拍百姓的肩膀。
“到外面?去。”
“这里危险，不要聚在这里。”
“快点。”
直到有一道尖锐的声音闯入耳膜。
“宇文?成都?就?是想?让你们死——”
“我为冀州刺史，自己百姓的安危，我不能不顾。今日我烧了?粮仓，就?是为了?给大家留一条活路，不用黄泉路上给他这个后来居上的小人作?伴。”
灼热的空气?中，宇文?成都?抬眼去看，喊话的人身?穿四品紫袍，乌靴白袜，正是冀州城刺史刘翼。
男人背对着燃烧的仓囤，站在一众百姓前。他脚下散落着几根未灭的火把，正振着双臂狂呼：
“昨日库莫奚的可汗，在城门外亲口喊的，他和宇文?成都?乃是私怨，只要一个女人就?能解决事情，结果宇文?成都?不肯，还要带上全城的百姓陪葬。如?今粮仓已毁，这城连两日都?撑不过?，只有一条明路可走?，那就?是投降——”
话音刚落，已经有百姓私语声起。
老头颠着白胡子，语气?骄傲，有理有据道：“我儿子昨日刚从墙那边换岗下来，他亲口跟我说的，说那边的可汗，跟咱城里的将军，是私仇。只要他降了?就?不杀任何人的。”
有年轻的小伙子抱着臂质疑：“啧，真的假的？”
“你不信我，还不信刺史了?？他可是咱父母官。我看老小子你这年岁，估计还没刘刺史在城里任职岁数长——”
有彪壮大汉横着胳膊：“哎各位，我看咱刺史大人说的有理，啥能有活着重?要啊。”
一片附和声中，一道违和的声音猛然响起：
“刺史大人说什么？”
沉凉的声线在噼啪的火声里响彻，正在振奋演讲的男子一噎，犹疑的向说话的方?位看过?去。
仓皇失措救火的纷杂声中，有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腰嵌狮首，镗闪银光，伸手拨开围在他身?旁的百姓，站到最前列来。
火光映得他周身?猩红雪亮，像一把出鞘沾了?血的剑。
刘翼被突如?而来的气?场压得一滞，直到看见围在他身?边的百姓，胸中才生出了?一口气?，梗起脖子：“宇文?将军，本刺史等你多时?了?。”
宇文?成都?凌厉着眉眼，没理他的话：“我问刺史方?才说什么？”
“我说，如?今粮仓毁了?，我们投降，这才是明路——”
话音未落，脖领就?被人一把薅过?。
宇文?成都?手里拎着他，长指收紧，声音从后槽牙吐出：“你放火烧的仓？”
刘翼猛咳了?两声，乜着眼珠：“是又如?何。这里剩的那点东西，够全城军民填牙缝的吗？！我不烧，你还能挺多久，两天？还是三天？宇文?成都?，你要是不降他们进来可是要屠城的啊，你顾及自己做将军名声，可冀州城这么多百姓的命怎么办，都?拿来给你陪葬吗？！你初来驾到，和城中军民没感情。你当然可以铁石心肠，可我不能——”
话音未落，周围百姓的抗议声就?起了?。
有人在宇文?成都?背后偷指着：“看看，都?把咱们刺史逼成什么样了?！”
“粮是烧了?，可他存的不是坏心。用不着动手吧。”
有愤慨的民众直接叫嚷出声：“你们当兵的是不是都?是不识好人心的榆木脑袋，人家刺史给你想?招，你上来就?动手，真是匹夫。
宇文?成都?充耳不闻。他静静地和刘翼对视了?一会，而后手一松，肘弯用力，让刘翼仰起脸，正视着面?前一张张沾着泥灰的脸。
“刘刺史真是爱民如?子。”宇文?成都?沉着声，脸上线条紧绷，“我若是真心疼自己的名声，为何不在冀州城刚出疫病的时?候就?离去。你们战事什么样与我何干，我为何豁出性命在这硬撑？”
“倒是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朝廷官员，做事的时?候动脑子不妨想?一想?，到底是谁给谁陪葬？！”宇文?成都?肘下用力，声音越来越重?，“你今日烧粮，库莫奚看见火光，就?知道此时?攻城容易了?数倍。城门一旦被攻陷，你眼前这些男女老幼，这些左亲右邻，这些你嘴里说着要爱护的活生生的人——你好好看看，都?得给你陪葬。”
方?才还议论不止的群众，听完话都?抿直了?嘴角，有的脸上已有了?松动之色。
刘翼使劲翻着眼睛，高喊道：“只要降了?就?可以活命——”
“幼稚。”
宇文?成都?眼中彤云密布，语气?如?同疾电：“库莫奚人生性残暴，只要是攻陷的城池，杀烧抢掠，奸/淫/妇女从不手软。我们有前线的弟兄被虏，第二日是被库莫奚人剥了?整张皮，装在马匹的褡裢里载回来的。你还指望他来怜悯你？！”
火海里的梁柱烧出一声尖锐的啸鸣，火光熯天。
刘翼回望了?一眼焦黑一片的粮仓，一股巨大的恐惧感霍然涌上心头，他怔愣着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嗫喏出声，不知道是想?说服百姓，还是劝服自己：“可是他们可汗分明说......降了?就?能活......全城数万人的性命，你若守不住，可都?没了?......”
宇文?成都?看了?他一眼，冷然出声：“烧香拜佛求鬼神，都?比求他留你一条性命靠谱。”
“刺史大人可真是明智。大难当前，不信自己同祖同宗同一天子麾下，同吃一碗糠饭的将士。去信城外杀我手足，抢我城池，挑拨离间的外族蛮子。人家上下嘴皮子一碰，你转身?就?烧了?全城人救命的口粮。”宇文?成都?俯下身?，直视着刘翼的眼：“您可真是，爱民如?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的师傅给我纠正了。
我经常在气到她喷火的边缘反复试探。
她带我可太辛苦了。（叹气）
因为要快结局了，最近我写的会很谨慎，反复修，可能不会卡每天晚上九点更新了，各位小天使睡前看看或者先养肥～
最后我因为最近的更文不规律，跟大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