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谢子安脸上无喜无悲,朝前方的观音像拜了拜,向旁边望去:“大师,不是说佛渡众生吗?但稚子何辜,佛主为何不渡?”
赵久久这才发现原来这大殿里还有第四个人。
跪坐在前侧方的一个老和尚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是在问自己还是问那位小施主?”
赵久久也想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显然谢子安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我佛慈悲,并非不渡,只不过人生来自有因果。旁人插手不得。”说完那老和尚眼中闪过异样,若有所思的看向谢子安。
“出家人本不该妄语但今日贫僧与施主有缘,只当闲聊,若是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施主是想自己用还是给旁边那位小施主?”
面对老和尚的问话,谢子安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抬手摸了摸小赵久久头顶柔软的发,对上她懵懂的眼神释然一笑:“子安如今了无牵挂,若是真有那个机会就给小丫头吧。”
“阿弥陀佛。”老和尚听完,捋了捋雪白的胡子慈祥的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睛敲起了木鱼。
正前方的菩萨悲悯而又慈祥,寺院外的钟一声又一声的被敲响。赵久久觉得视线又模糊起来。
“久久醒醒,快起来。”
赵久久睁开眼睛,看见李氏就在旁边。“娘。”
她刚刚是做梦了?不过梦中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李氏帮赵九九把身上的稻草拍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爹不能害你。如今你凶名在外,大家族无人敢娶。那些平头百姓你爹又怕委屈了你。那赵子安你爹都打听过了除了有些不务正业,纨绔些,其他没什么毛病。也不去逛青楼楚馆,人品也没得说。你之前小时候身体不好还是他提议让你学武。才换的如今这般康健的身体。说起来他还是你的恩人哪!"
赵久久对此事是一点印象都没了,以为又是母亲拿来劝她的说词,便撇了撇嘴不相信地说道:"他那时才多大,再说他若是知道习武能改善体质为何自己不习武?"
李氏有些好笑的点了点赵久久的额头:"你这丫头!娘还能唬你啊?听你师父说,他身子骨不适合习武。不过人家不习武如今身体也不像以前小的时候那样病病殃殃了,如今非常康健。而且谢家是个大户,虽说有个后母,但他那后母娘也见过,非常通情达理。再说了你这不是会功夫吗?土匪流寇都能治的还治不了一个纨绔的谢子安?"
对于母亲的话是赵久久深以为然。确实就是来十个八个谢子安,她也能摆平。
"好啦,咱们出去吧。你可别再瞎闹了,娘可是给你爹保证过你爹才放你出去的。"
赵久久笑嘻嘻地把头靠在了李氏肩膀上:"还是娘对我好!"赵久久认为她家也就她娘正常一些,爹像一个愤怒的大公鸡,弟弟像一个老气横秋的小老头。就连旺财聪明的简直都不像狗!
提起谢子安,赵久久觉得好久都没见过这人了。小时候她跟赵子安关系还挺好,至从她被师傅摔摔打打之后身体好了不少,就想着小伙伴儿身体不好,也给他摔摔打打这人身体兴许就好了。于是她怀着一番好心一有时间就去摔打他。然后赵子安每每就躲着她,再然后他们举家搬到了西街两人几乎就很少碰面了。
天蒙蒙亮,赵久久在大门口探了探头。门房苦着脸:“小姐,您真不能出去,老爷要是知道奴才放你出去肯定会打断奴才的腿。”
赵久久安慰道“你放心我爹也就是虚张声势,说了那么多回哪回打断过人的腿?”
腿是不能打断,但肯定会扣工钱。门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这时门外经过一敲着木鱼的老和尚,那老和尚身着袈裟一副风仙道骨的样子,看到赵久久遂面露奇疑的停了下来。随后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了然。
赵久久在衣袖里摸了摸,掏出一锭银子打算给那老和尚。
老和尚念了句佛号拒绝道:“呵弥陀佛,姑娘只需给老衲些斋饭即可。”
赵久久吩咐门房去拿饭,那门房临走时还颇为不放心,一步三回头。
“姑娘心善,老衲送你一言。姑娘本是早夭的命格。得贵人相助才能平安长大。日后姑娘只需遵从本心才不会辜负那救你之人。”
“贵人?是我爹吗?”赵久久思来想去,她的贵人应该就是她爹。不管是对她的生养之恩还是幼时绞尽脑汁四处求医问药费心费力的治愈了她的体弱。
那老和尚但笑不语,只是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一切自有天定,姑娘只需顺其自然即可。”这时门房急急忙忙的跑回来了,生怕赵久久趁着这个空档跑了。
老和尚接过斋饭念了句佛号行礼离开。
望着老和尚离开的背影,赵久久觉得让她爹天天为她操心她还真是不孝,算了不让出去就不出去吧。然后良心发现的收回了步子,向门内走去。
门房松了口气,紧忙关上大门。要是赵久久执意要出去。他还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