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
陆宸燃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笑出了声。想象了一下要是江岭绯听到这句话时会露出的铁青脸色,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雪无霁道:“你笑什么。”
他没说谎——本来就不熟,他只是捡了个小孩回宗门,江岭绯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是他师弟师妹。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岭绯就对他有种过度的依恋之情。而且总好像在打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主意。
“哈哈哈哈哈哈!”陆宸燃笑得喘不过气来,“宿哥哥,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可爱?”
“?”雪无霁道,“没有。”
陆宸燃认真道:“嗯,那我要做第一个。宿哥哥,你好可爱,我好喜欢你。”
他仗着雪无霁还醉着,言语大胆。
“……”雪无霁像是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然后给出了回复。
“那……你就喜欢吧。”
雪无霁直白道。
陆宸燃笑得更厉害了。
“黄家很不好。”雪无霁不太清明,就着“喜欢”这个字眼发散到了黄家,闷闷道,“……我不喜欢。这整个凌霄界……我都不喜欢。”
陆宸燃道:“好巧,我也不喜欢。”
雪无霁出神地望着夜色,喃喃道:“你说……要怎么才能改善?……”
陆宸燃还没有见过谁喝醉了是这个样子,一本正经地在谈论天下大事。他轻轻笑道:“清洗和改|革。”
雪无霁道:“骗人。”
凌霄的陆氏皇族和各个仙门亘古不变,人间才总是权力更迭。
“那宿哥哥很想看到这样的变革吗?”陆宸燃闲闲地饮了一杯酒,语气仿佛在谈论“你想要买那朵花吗”。
他顺手捡了几个花枝,搭出了一个小小的建筑。
雪无霁看着他没说话。好像还在疑问他为什么这样问。
陆宸燃眯着眼思量了一下,突然兴起般道:“你想的话,我就试试好了。”
反正自己活着也无聊,如果这样搞点事情,似乎还有些意思。
当今仙门与仙皇势力相当,互不相干,仙皇无法插手仙门事务。
若是想要名正言顺地插手呢?……
陆宸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推,那个花枝搭建的小房子轰然倒塌。
那就只能把现有的一切推翻重来了。
血腥、暴力,反复的冲突和流血,危险和前途不明,这些词让陆宸燃的心中升腾起一种战栗的兴奋感。
他把目光从那堆倒塌的花枝上移开,又饮下一杯酒,如此随意就决定了一件人生大事。
雪无霁现在是个醉鬼,被他带得也觉得是件很简单的事,懵了一下后还真信了:“那……你不能骗我。”
“我会做成的,不骗你,宿哥哥。”陆宸燃笑眯眯道,“你还喝吗?”
看样子好像酒醒了些。
雪无霁点头,陆宸燃便给他斟满了酒。除了眼眸笼罩着一层雾气外,雪无霁外表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和陆宸燃碰了下杯,这回喝得很慢。
然而不声不响地喝了一杯后,陆宸燃听到了他喃喃的一声抱怨。
“好热……”
雪无霁半睁着眼,无意识道,看起来有点烦恼。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细腻如瓷器的暗部。
陆宸燃道:“可以把外袍……”
话音未落,就卡住了。
只见雪无霁的头上出现了什么白绒绒的东西。
——竟是一对兽类的耳朵!
陆宸燃愣怔住了,随即抱着一点不可思议的心态去仔细看那对耳朵——有点像猫,却又更长一些,应当是白狐的耳朵。
白绒绒的,每一根毛尖端都几乎是半透明的。内侧是粉红色,连带着周围的白毛也透着点粉。
风一吹,那对狐耳就敏感地抖了抖。
紧接着,几条白色的尾巴也冒了出来,蓬松得像云朵。
……雪宿是白狐妖?
陆宸燃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数了数,现在才只有八条。
还差最后一条就是大狐妖了。他捏了捏尾巴尖,然后就被白毛糊了一脸。
“不准摸我尾巴。”雪无霁用尾巴甩了下陆宸燃,抱住尾巴小声道。他看起来是困极了,眼睛完全闭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要往后仰。
陆宸燃一把扶住了他,以免他一头栽到屋顶下去。
“……”原来他看起来酒醒了,其实还是醉得很。再喝一杯下去,都直接睡着了。
陆宸燃看着靠着自己怀抱睡得很安心的雪无霁,道:“你还真不怕我是狼崽子啊。”
虽这么说了,但他还是施术隐去了雪无霁的白狐耳和尾巴,抱着他跃下了房檐,把人小心平放到床上去。
不知寒掉了下来。
“嗯……?!嗯嗯?你是谁?雪宿昏迷了?”
不知寒原本在养精蓄锐睡觉,满以为自己会被血腥味唤醒,没想到是磕到床沿醒的,还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不像好人的蓝衣道士。
“你谁啊!”
“嘘……”陆宸燃以食指抵住唇,“宿哥哥睡着了。别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