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你不爱我。”
他这么说的目的是想听谌冰再重复一遍, 更深刻地感受爱意，同时安慰脆弱的心灵。
不过谌冰看了他会，说：“爱信不信。”
“……”
萧致『色』复杂：“现在表白的都这么嚣张吗？”
他扣紧谌冰的, 好一会, 从低落的情绪恢复过。
谌冰想起他跟萧若的争吵：“你没直接动吧？”
萧致眼皮掠低, 嗤了声, 显不想提这事：“就差一点。”
“……”
差一点。
看得出，这畜还觉得自挺克制。
不过这个“一点”应该还是挺多的。萧致属于那口头放狠话、其实对『妇』孺几乎没有杀伤力的礼貌男孩, 攻击力天赋全点在对付傻『逼』这一块。
但跟萧若大闹一场应该是没跑了。
谌冰问：“她怎么说？”
缓和下去的气氛开始收拢，萧致盯着前方，指不觉握紧：“我不会让她俩再见面。”
毫无意外地答案。
谌冰点头, 说：“行。”
安静了一会。
谌冰：“现在，冷静下了吗？”
“没呢，”萧致说，“还能一拳打十个臭妹妹。”
“……”
谌冰好笑：“那你再冷静一会。”
亏得是废弃建筑附近没人，萧致回头又抱住了谌冰。他从谌冰腰绕过，说：“你再表演一下刚才那个。”
谌冰：“嗯？”
萧致：“说你爱我。”
“……”
人在这方面的欲望是无穷的，永远不会满足。谌冰感觉他靠得很近, 视线裹挟着热度, 直直落在自脸上。萧致催促：“你说啊。”
谌冰说不出。
刚才情况特殊, 出于安抚萧致的心态, 谌冰想也没想一句话脱口而出。但现在让他单独说出，就……很奇怪好吧？
萧致垂眼看了他一会，声音很低：“你说啊。”
谌冰脊背发麻，微微靠：“算了吧。”
“算什么算？”萧致抿了下唇，觉得很无趣似的，话里轻佻, “你这人没意思。”
“……”
谌冰懒得再跟他废话，转头，街道纵深处相当昏暗，他走了一会，背的人没跟上。
萧致问：“你去哪？”
“回家了。”
“不回去。”萧致站着没动。
谌冰转过身，萧致站在阴影里，百无聊赖似的，声音有些微的固执。
显是因为和萧若吵架的事，叛逆男孩暂时不想归家。谌冰问：“你还要气多久？”
“我没气。”萧致说。
他拿出机触亮屏幕，漫无目的看了几秒，随便戳进某个app点了点：“要不要去看电影？”
谌冰说：“……九点了。”
“九点怎么了？”萧致对着谌冰晃了晃机，话里漫不经心，“不还有午夜场？看完找个酒店，不回去了。”
想他跟萧若吵架了，回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与其添堵继续吵，不如去做点开心的事情。谌冰点头：“行，看电影。”
晚点时电影院人很了，大部分座位空着，进去时里排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对情侣，里捧着可乐和爆米花，面向荧幕。
萧致当时急着买电影票，点进页面随便瞟了一眼选择购买，现在看见荧幕上背景音乐逐渐显『露』出的主题，嗤了声：“最烦这片子。”
讲母爱的。
他随拿了枚爆米花放嘴里，舌尖抵着腮抿了一会，视线直直落在荧幕。表情不像欣赏电影，反而像审讯犯人准备随时找出对方逻辑漏洞然宣判死刑。
但电影很感人。他垂着眼看了半小时，煽情的泪点，突然起身。
身影微微遮挡住排的投影仪，萧致半弯下腰身，谌冰问：“怎么了？”
“没事，”萧致丢下句话，“我去趟卫。”
电影院没人在意他的离开。谌冰坐了五六分钟，一直没等他回，起身出了影院。
等候区放着很慢的轻松的歌曲，谌冰左右找了一圈，看沙发上的人影时，脚步停下。
椅子呈环状，包裹着松软的绒衣，能够轻松地将人陷进去。萧致闭眼坐椅子里，像在养，单腿曲着叠在另一条腿，坐姿拽得像别人欠了他钱，眉眼蒙了层冷白的阴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单独坐在外面，也不肯再进电影院。
谌冰的脚步声很轻，但他还是察觉了，掀开眼皮。
“你怎么出了？”萧致问。
谌冰挨着他身旁椅子坐下，说：“电影不好看。”
萧致赞成，倦怠道：“演的假。”
“……”
谌冰：“假吗？”
萧致：“不假吗？”他看电影都没吐槽劲，“一个母亲为了孩子的成长，奉献全部青春貌美，老得走不动路了还想给子买套房，何必呢？”
谌冰笑了下：“你说应该怎么演？”
“各过各的，人有梦，各自精彩。”
安静了一会，谌冰说：“那不就跟你妈一样了吗？”
“那不挺好的。”
萧致拿起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给团成团的纸巾丢旁边垃圾桶，不偏不倚抛进去：“我现在其实很钦佩她，这断情绝爱的女强人，为了自活着，而不是为下一代。”
谌冰没说话。
萧致丢完东西看了看别的地方，站起，肩背高挺：“只要她别再打扰我，就很好，很ok。”
他现在心态比以前好，不再抱有什么期待或者恨意，单纯当成这个世界上一个回彼此遗忘的陌人。
这心态其实不错。谌冰站起身，若无其事扯开话题：“既然不看电影，就走了。”
下楼十点半，谌冰问：“回去了吗？”
“再等等。”萧致左右张望试图寻找东西打发时。
谌冰好笑：“你非要等她睡着了再回去？”
“不，我只是单纯贪玩。”
坚决否定，萧致想起什么，灯火他偏头拉了把谌冰的腕。差点被绊倒，谌冰靠近时迎着微暗的橙光，对上萧致的视线：“网吧去不去？”
谌冰：“？？？”
“带你见见世面。”
谌冰心说谢谢我不是很想见这个世面。
网吧还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记忆。未成年人不能进网吧，要进只能进有关系的黑网吧，谌冰跟着萧致绕过弯弯绕绕的巷子最终进入某，刚掀开帘子，谌冰就听见特别谄媚的声音。
“哟，稀客啊！”
非常花枝招展的声音。
但柜台里站着个锡纸烫的男，体型微胖，待着眼睛正在刷视频，看见萧致嗷这一嗓子：“萧哥！哎哟，多久没了我萧哥！”
俨然迎接大客户。
萧致扫了一眼包内，还没说话，小胖连萧致以前抽的薄荷爆珠都找出了，递给他：“萧哥，几台？”
“两台。”萧致说，“去个包。”他低头给烟盒搭着推出去，“不抽了，媳『妇』不让。”
谌冰：“……”
小胖贼惊讶：“多久没见啊你连对象都搞上了？妈的我就说以前隔三差五还有女站外面晃呢，现在也没人了。”
萧致笑了一下，偏头指了指谌冰：“他，你认识吗？”
小胖：“不认识。”
谌冰以为他又要『骚』，刚伸拽他衣领，不过被萧致反扣住指尖。他抬起下颌示意街道拐角那网吧，说：“去年对面刚开业就罚款，报警那位，就是他。”
小胖；“……”
谌冰：“……”
下一秒，谌冰迎上了小胖惊恐无比的表情，还没得及解释两句，被萧致拉着往里侧走。网咖也分三六九等，有那大通铺的网吧，进去一群人全在里面戴着耳机打魔兽，他俩去的包比较私人，环境相对好很多。
烟味有些刺鼻，进去萧致关上了。
他给电脑开机，动作相当的娴熟，指骨搭着鼠标进游戏查看页面和符文装备，说：“我俩开一把。”
萧致点进了组队页面，才发现谌冰盯着游戏的账号注册，正在缓慢地进行验证。
萧致抬了抬眉：“你没号？”
谌冰：“我他妈平时又不玩。”
很凶。
显然被他这句话刺激了。
萧致笑了声，凑近时眼底情绪收敛，话里闲闲的：“那你的第一次是不是又给了我？”
“……”
他『骚』归他『骚』，我自巍然不动。
谌冰面无表情，划拉鼠标点入进了训练营。
可能是打得，他触碰鼠标和方向键时非常不灵活，白净细长的指搭在桌上，场面赏心悦目，游戏里打出相当的拉胯。
萧致半侧身，指骨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饶有兴致看他的屏幕。谌冰的英雄栏里只有最开始游戏送的几个体验英雄，选择，打起似乎也不好看。
等谌冰进入初级匹配，果不其然被对面打爆时，萧致拖动椅子起身，站他身：“不对。”
谌冰一点都不心烦意『乱』，他冷漠理智地直面自打得不行的事实。听萧致声音，回头：“嗯？”
颈一阵气息拂过。
混着不知道哪染上的淡淡烟草味，肩背被轻轻抵住，萧致胸口贴在他背，半弯着脊梁，骨节分的覆盖住他白净的背，按住鼠标。
“现在，我帮你找方向，你先跟我学怎么点技能。”萧致说时，抓起谌冰无名指对应键盘“a”，食指对应“d”，轻轻捏着他白皙的指尖，放在按键上。
……事无巨细，跟教小朋友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