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从未在夏沫涵这里听过这样的话。
她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不疾不徐的,所以她越是急于反驳，就越表示他的猜测极有可能是对的。
“难道不是吗？你?害怕他卷入这场漩涡之中，因为你自始至终要?对付的人是我！”
“我没有想过要?对付你?,应该说我自始至终，都只是想要摆脱你的控制。”
在陆远受伤的目光中,她继续说道：“其实我开始没有想过要?忍耐这么久的，直到许桂今的妈妈来找我们,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天晚上许桂今的突然出现,并不是什么巧合。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精心设计的。发现这个可怕的真相之后,我就在想，如?果无论我跑到哪里都注定要?受你?摆布,那不如?将计就计。”
“我只是间接地让他知道了你?当时所在的位置,至于他会不会去找你是他自己的选择。”
“陆远,你?算计人心总是能算计的这样准。对于许桂今那种性格的人来讲，势必不会放过任何落井下?石的机会的。他啊,小有能力,却自卑到了极点，不甘平庸，可惜却不把努力放在正事上。你?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利用他。”
陆远没有再说话,她当他是默认了。
“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人，李鱼。她待在我身边那么久，我都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她那看似巧合地对我进行敲打跟嘲讽，其实也是你授意的吧。你?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让我万念俱灰，更方便你?对我进行记忆的干预和改造吗？”
陆远深知自己此刻再多说些什么都是无用的，所以就对着她轻“嗯”了一声。
“其实那时候是挺难过的,尤其是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不过……”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陆远看到她似乎笑了一下?。
明明是在说伤心的事情，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笑。
但听她继续说道：“后来你出现的太早了，你?应该在我失去意识之后再出现的。我那时候不太能分清你?和凌晟，在闭眼之前我看到了你?，我还以为是凌晟来救我了呢。”
“你?希望那个时候，出现的人是他吗？”
“嗯，当时我刚刚和他分手?，脑子还不太清楚。当我看见是他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开心。不是因为知道他出现后，自己会得救而开心，而是因为仅仅看到是他，就觉得开心。哪怕他那时候只是路过，哪怕下?一秒我就会死去，我都感觉不到任何害怕。因为比起死亡更让我觉得难过的是，我们那时候已经分开了，我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的理由了。”
陆远知道，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不过是在说，她舍不得凌晟，她想见的人也只有他。
她不会因为被亲人嫌弃，被友人背叛，被恋人分手?而万念俱灰，不是因为她天生内心强大，而仅仅是她在最绝望的时候，再次看见了他。
就是靠着这么一点点可以说是虚无的欢喜，陆远对她记忆的改造计划并没有成功。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让她想起了原来的事。
陆远不甘心地问道：“那你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吗？”
“怎么可能有呢？在你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的同时，我也在利用你不是吗？你?想要让我对付陈醒，因为你觉得那是对陈醒最大的惩罚，巧了，恰好我也需要?这样做。”
“如?果你?知道真相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我？”
“我曾经侧面了解过，陈湘在你小的时候对你并不好，可是在你误以为她死之后，还是在不遗余力地为她报仇。陈湘是你亲妈，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亲手把你?亲妈关进监狱。或者想的再极端些，在你得知真相后，帮着她来灭口都有可能。”
陆远觉得她的话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怎么会那么做呢？你?对我来说，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我肯定，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陈湘是我妈妈不假，但是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我怎么会为了包庇她而伤害你?？”
“哦，那或许是我想多了。”不是她想多了，而是，她已经不准备再相信任何人。“不过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圆满不是吗？坏人名誉尽失，被绳之以法，我们这种并不正常的关系，也该结束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中有几秒钟的沉默。
凌晟开口说道：“陆远好像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暂时消失了。”
她浅浅淡淡地应了一声。反正她也已经跟他讲清楚了，他接不接受的不重要?。
凌晟小心地对她问道：“或许，我能说话了吗？”
“你?说。”
“你?和陆远的关系结束了，那我们呢？”
他本意是想跟她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竟然不敢将这句话问全。
“我们不是很早就结束了吗？”
“可是你刚刚跟陆远说，你?希望那时候出现的人是我。”
“那你也应该听到我前面的话了，我那时候脑子不清楚，所以才会那样想，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
她的目光很坚定，坚定到让他害怕。
“你?想清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