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还是进了大楼一侧的安全通道,21层,他毫不费力地就到了,人着急的时候,再艰难的路都愿意走。她趴在窗边脸对着墙好像又睡着了,他轻笑:“你还能睡得着。”
她轻轻转过身脸朝下趴在桌面上,他摸摸她的头发,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他哭笑不得地将她拉起来,她还沉浸在伤心中,费力往外拽自己的手。
“哭的时候怎能趴在报纸上呢,脸上都是油墨。”
她低下头默默站着,他抽了纸来给她擦,她接过纸自己擦,又要抽开自己的手,他不肯,她着急:“我先去洗一下脸。”
“我陪你去。”
……
看到她生气的样子,他急忙放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遇到中午来打扫的员工,她低头打了招呼,因为是一直负责这个楼层,也认识静欢,顺口搭话:“被欺负啦,怎么眼睛都红了。”
一旁的顾清邺心里不好受,待她洗了脸出来,一看她眼睛下还是一团青色,脸色也蜡黄蜡黄的,他看得心疼,想揉揉她的头发,她避开去,朝他说:“你去吃饭吧,待会儿我还有稿子要改。”
他站着不动,她叹息一声只好去拉他的袖子:“走吧,我陪你去。”
他如愿以偿,笑嘻嘻地要去牵她的手,她径直走到他前面,去刷了卡,按了电梯,等着他。站在电梯里的时候,他忽然想这电梯能不能停下来呢,只有她和他,能不能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他们或许能将所有的话讲清楚。
电梯到了底层,她又率先走了出去,能讲清楚,他们又怎么会这样,连一同吃顿饭都这么难。
虽然电梯没有停,至少她陪着他,点了许多菜,菜单上他认为她会喜欢的都点了,她一项项划掉:“你别疯了,好好吃饭。”语气像是在哄一个顽劣的孩子。
“我没疯,我饿了。”
“你有本事点,就有本事吃得一滴不剩。”
他将她划掉的菜一个个写回来,菜端上来时,他赌气一般地开始吃,她歪靠着椅背看菜单,看了好久,他还没有吃完,桌上的几个盘子已经干干净净,她想起刚刚说的话有些心慌:“我开玩笑的,吃不下就打包。”
他不理她,一个劲地继续吃,她去抢他的筷子,却被他抓住手,她生气地甩开他,他当真被她跌撞在一旁的墙上。
“装腔作势。”她骂,却见他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他一声不吭,额头上开始滴冷汗,一副随时都要晕厥的模样,她从未见过他生病,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怀疑他不过是装腔作势。
却见他真的倚靠在桌子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才着了急,喊了店里的服务生将他背到路边,喊了一辆车,送他去了医院。
在急诊室门口,她就在想,其实他们几乎就是离婚了,如果他这一顿不吃会怎样,她心软做什么,她总是轻易地妥协,对他对她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处。
他是“急性胃扩张”,加上胃本来有些旧患,要住院一段时间。她打电话给宋朗跟宋朗交代了下,宋朗调侃:“嫂子,我哥这是吃撑了?”
宋朗正在酒吧里喝酒,电话里嘈杂得很,静欢回他:“你这也是吃撑了,跑去喝酒?”
“得,嫂子,你看你还是在乎顾清邺的,这不是还帮着他,嘴上不饶我么?”宋朗顿顿又说:“嫂子,我跟你说,别墅那里,你有空去看看,顾清邺好久没去,估计被入室盗窃了都不知道。”
静欢挂了电话,进去看了一眼顾清邺,顾清邺见她进来,脸转向了另一边,她知道他是不好意思,给他倒了杯水:“我回别墅去看一眼,别真的有入室盗窃。”
“不许去。”他孩子一般命令。
她当然懒得理他。
打开别墅的门,她愣住了,赶紧打了电话报警,面前所有的东西都乱糟糟的,沙发上的枕头扔得到处都是,她怕破坏现场,一边拍了照,一边上楼去看他们的主卧,柜子里他的衣服,她留下的衣服都落在柜子的底板上,剩了一排衣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她的首饰盒上的锁倒是没有撬开,打开来里面一件件的还都整整齐齐的摆着,都是些简单的金饰,书房里的台式电脑还在。
这偷盗的贼似乎并没有看上这些,值钱的东西都在,她放下心来。警察来详细做了笔录,又拍了照片。她将地上的被单床单捡起来扔进洗衣机,他的衣物大多数不能机洗,她端了个盆搬到院子里慢慢揉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