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阮青君上前一步,双手来接,男人修长的手往前一送,一个沉甸甸的腰牌立即落入了青君的掌心里。
是卫珩的腰牌,青君蓦然抬眸。
卫珩却再未说什么,放下了窗帘。
暗夜当中,他们之间,被隔绝开来,王德福见状也对着青君欠了欠身:“阮大人请回,我们殿下只是路过,担心您的身体,特意过来看看,看一眼足矣。”
竟然不是来假惺惺吊唁的,路过,几分故意,几分诚意,青君握紧了卫珩的腰牌,后退。
“谢殿下,青君就不送了。”
王德福对车夫摆了下手,他随后跟着坐了车辕上,跟车走了。
他们都走了,穆西风这才走了过来。
不等他这个闷葫芦问,青君就对着他举了下腰牌:“路过,把这个给了我。”
穆西风看了一眼,神色复杂。
卫珩向来独来独往,他这个人在战场回来之后,更显得暴戾,听闻王府里都死了好几个人了,不知道真假。
此时,他特意过来探望,并没有来吊唁做做样子,反而是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过来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这腰牌送了她。
青君上了石阶,迎风而立。
相府朱门在她背后眼看就要关合,马蹄声由远至近,直奔着门口来了。
看大门的老罗叔直看着青君:“这个时间了,不能是去别人家的,应该还是来咱们府上的,要开门吗?”
青君犹豫了一下,就是犹豫的这片刻,马蹄声已经在相府门前停了下来。
她伸手在朱门上扶了下,示意先别关门。
在门缝当中,穆西风已经看见了来人,回眸看着青君,也帮着将大门重新打开了,他虽然没有开口,但从他的神色当中,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就在阮青君的面前,大门缓缓打开,马上男人一身白衣,见了她飞身下马。
卫承匆匆而来,身上还披着白色的素花斗篷,他一手牵马,两步上前,将手中缰绳交于青君手上。
指尖冰凉,卫承却似毫无察觉:“你在这里,谁在灵堂?”
青君连忙把缰绳塞了老罗叔的手里,跟上他的脚步,卫承此人,向来得老皇帝偏爱,他出生的时候,有祥瑞之象,干旱了几个月的民地,忽降大雨,就连太皇太后都说,这孩子是老天赐给大周朝的。
老皇帝赐名卫承,可见其心。
比起卫央的秀雅,卫珩的俊美,卫承更像是他们的综合体,不论何时何地,单单人往那一站,浑身的气度真真是嫡仙一样,天生贵胄。
可惜青君最不待见他,因为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情意绵长,变心最快。
心中腹诽是腹诽,此时已然重生,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跟着卫承身后,青君解释了下:“我爹在灵堂,殿下这个时间怎么还过来了?”
卫承回头瞥了她一眼:“路过。”
青君:“……”
三人走到灵堂所设,到外面时候,还能听见里面轻轻地啜泣声,青君连忙扬声叫了老爹一声,请卫承走进:“爹,二殿下来了。”
其实相府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皇子们都喜欢往这里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老皇帝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争储在即,当然上心。
当然了,这是青君以为。
她叫了老爹一声,老爹听见了,连忙迎了卫承来,又是客套一番。
青君在后面看着他们,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快给这个二皇子殿下送走,正是踌躇着,不等上前,卫承已到灵前,他身形一动,已到了蒲垫前面。
眼看着要跪,老爹赶紧去扶:“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怎么还要跪,惊得青君也立即上前:“殿下!”
可爷俩同时上前,也来不及了,卫承撩袍即跪,毫无半分犹豫,不等青君到身侧,人已经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