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当中,几分笑意。
阮青君没有想和他攀谈下去的意思,拿回已经倒满的酒,抿了一口。
卫央:“那红鸾总是问起你,我觉着她呀,说不定是想易主了。”
青君双手扶着酒盏,示意他喝酒,一盏酒下肚了,她才又将话题扯远了去,这一次,书房当中的众人情绪高涨,大家一起斗起了诗来。
一直到酉时三刻,这才先后离场。
斗寿图一张接着一张,空酒壶一壶接着一壶,阮青君酒量向来不错,一直笑到了最后,谢兰亭似是醉了,一直在隔间躺着休息,剩下那些个人,都送了出去。
卫央是最后走的,临走还特意跟青君说了,外域先进贡的宝贝当中,有几件皇上赏赐下来的,让她过去挑着,喜欢就送她了。
青君应下了,好颜好色地将他送了出去。
后院已经安静下来了,戏班子休息去了,她和红菱再回到后院的时候,正遇着老爹从老太太屋里出来。
阮青君姐妹几个,长得都不错,老爹曾经自豪地告诉她,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如何地貌比潘安,只不过现在胖了,脸也变了。
他是个大孝子,老娘的要求无一不应。
此时走在院中,父女相遇,都站住了。
青君让红菱先走了,她搀扶着老爹,二人慢慢地走着。
夜空当中,一轮明月。
老爹直叹着气:“明月犹在,可惜我已老了。”
青君忍俊不禁:“这话我可不敢说,说了怕是要挨打的。”
老爹回头看了她一眼:“越发的贫嘴了,跟谁学的呢?”
青君:“笑也一天,哭也一天,干什么不多笑笑呢,再说天天能看见爹,不知道多高兴呢,以后爹老了,我就带着您和一大家子人,回老家种地,到时候盖上几间房子,多养一点阿猫阿狗,爹就种种花,拨弄拨弄草,是不是很好?”
这都是老爹的毕生愿望,没想到青君先说了出来,老爹激动不已:“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爹就是这么想的!”
她当然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这辈子,她一定会让她爹善了,他会实现愿望的。
青君笑笑,扶着他回了大屋。
她把谢兰亭提醒她的话,都跟老爹说了,这个小侯爷话中有话,把相府和她比作了鹿,是说有人盯着呢,一举一动,都像个猎物一样。
老爹不在意,大有一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坦荡。
在朝中人的眼里,这个丞相是个奸臣,他这辈子的确做了不少别人容不得的事,但现在青君知道了,他是在老皇帝的授意下做的。
而且,老爹自己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顺便捋了不少钱财在手。
他门生无数,自己都记不清了。
青君安抚他睡下了,这才出来,门外冷风一吹,才觉得身上冷。
其实不是她能喝很多酒,只不过,是她在翰林院提前吃了药的,这时药效快散了,她也有点撑不住了。
她的房间也在厢房,此时红菱已经去叫人打水了,舒舒服服泡个澡就能睡下了。
阮青君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房间里面似乎有点酒味,她抬起袖子挥了挥,又似乎是她身上的。
屋里漆黑一片,光是炭火闪着光亮,她走到桌边打着了火,点着了灯。
时间不早了,赶上这两日来月信,真是浑身疲乏,好累。
在外间等了一会儿,红菱还没有回来,青君将大氅脱下来挂了屏风上面,她抻着懒腰,直奔里间大床。
幔帐放下了,青君没太在意。
走到跟前了,她掀开幔帐,直接将自己摔了床上,阮青君刚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的浅浅呼吸声,她刚转身过去,一下睁开了眼。
昏暗的幔帐当中,谢兰亭呼吸浅浅,似乎睡着了。
他怎么在这里!
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睡着,明明是装睡,青君坐了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谢兰亭,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男人顿笑,他单手撑脸,那双桃花眼慢慢睁开了来:“当然,我听说阮大人有龙阳之好,所以特来自荐枕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