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尚未扯出个结果,三皇子又出了状况。不知是不是那夜里受了凉,小娃儿上吐下泻了七八天才好。薛贵妃心疼儿子,连坐月子的规矩都顾不上,等三皇子被宣告痊愈,她却是彻底病倒了。
看着嗓子都哭哑了的三皇子和沉沉昏迷的薛贵妃,冷枭言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表示了。查不到真凶,这个锅就只能让云氏来背。于是云妃刚到手不过两个月的妃位就这么没了,重新被降为昭仪,连带着超出规格的待遇全部收回。
云浅杉被灰溜溜的赶到偏殿,简直是说不出的凄凉。大皇子虽未受罚,却被陛下降旨封为海临王,令内务府在平京尽快准备好王府。临海乃是南州一处小郡,以此作为大皇子的封地,可见他已经彻底失了圣心,只等大婚之后就要被陛下远远儿的扔出去了。
安素仙在小佛堂里笑的开心。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最后关头帮她抹平了首尾,到底将这一团栽在了云浅杉头上,只要能看到云氏倒霉,她就觉得发自内心的畅快!
而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侠士,自然是乖乖在长乐宫里养胎的陈妃娘娘。虽然皇后早说过不许她插手,可这千载难得的机会,她可不能想看安素仙就这么暴露了,反倒让云浅杉与薛雅娴化干戈为玉帛。
最好是云昭仪与薛贵妃打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再将安贵妃供出去,从此宫里只落得她与皇后在。陈蕴玉美滋滋的吃完一碗燕窝粥,扶着肚子安心睡下。
与她的愉悦心情正好相反的,是琦玉宫里一时乌云密布。云浅杉长子被贬次子被夺,几乎要立时疯了过去,可她更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若是她都放弃了,墨清和景云两个孩子可怎么办才好?
云浅杉仿佛困兽之斗,却根本使不出力气来。以色侍君的法子第一个被她否了——不说她已经年过三十容颜不再,生产后的臃肿苍老尚未恢复,只看贞常在的下场,就知道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可要人要才要物,她同样什么都没有。没有父兄家族撑腰,没有眼界智谋得陛下信赖,连拉拢下人的银钱都不够,凭什么和薛贵妃斗?
她唯一的资本是两个儿子。当初只有墨清一人,无论陛下怎样忽视她,她仍是有底气的。可如今薛妃生了孩子,陈妃也即将生子,她的孩子遭陛下厌弃自身难保,根本无力再帮衬她一把。
难道这辈子只能无望的任人宰割蹉跎到死么?云浅杉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冒险的法子。在心中苦苦计较了几日,终于下定决心,暗中联系上照料二皇子的李奶妈。
……
敬砚姝懒洋洋的斜卧在铺了玉石垫子的软塌上,不远处是小宫女站在冰盏后卖力的打着扇,将一阵阵凉风送到她身边。
她闭眼假寐,怀里抱着同样懒洋洋的小白猫。松明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见她睁开眼,低身小声禀告:“李妈妈和云氏的人见过面了。”
“所以云氏是个什么打算?”敬砚姝好奇的问:“想让李妈妈告我黑账吗?”
松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摇了摇头解释道:“她想让二皇子着凉生病,再借机说您照顾不周,将二皇子要回去。”
敬砚姝啧啧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她倒是够狠的。二皇子才满三个月,真不怕有个万一,这孩子就这么去了么。”
话说出口,敬砚姝也想明白了。七月的天再怎么冷也不至于将孩子冻坏,二皇子体质又好,小小着凉并不致命。这个险云浅杉冒的起,而一旦成功,收益却是巨大的——非但云氏的待遇会重新翻番,依照陛下对子嗣的重视,一定会常往琦玉宫中探视。
只要能与皇帝见面,她就还有翻盘的可能。若是处理的好,或许连大皇子都能洗白许多。敬砚姝忍不住感慨云浅杉之坚韧,只可惜生不逢时,让她撞在了自己手上。
松明犹豫了一阵,到底没忍住好奇:“娘娘怎么知道云氏会与李妈妈联络的?”若非皇后提醒,她们或许根本不会发现李妈妈是云昭仪的人。
当然是有猫猫外挂告诉我的啊。敬砚姝笑而不语。只问松明道:“你觉得我该如何应对?是假作不知还是捅给陛下知晓?”
松明想了想道:“李妈妈只是被云昭仪收买,又不是真的愚忠于云昭仪,要奴婢说啊,不如让她先干着,等二皇子真出了差错,再由奴婢吓她一吓,让她自己在陛下跟前说出实话来。”
这是个好主意。敬砚姝撑着头苦笑:“可我是真的不想养着二皇子啊,倒不如真让她得逞,把孩子甩回去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