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出京走了大约七八天的时候,陈翠才从别人闲聊当中了解到这一情况。值夜的时候,她咬着背角哭的稀里哗啦的。
要不是怕吵到外间的人,陈翠觉得放声哭一场更能够表达心里的郁闷。从元宵节进府到现在,大半年了,正值感情升温期的两个人居然直接过三四次面,虽然偶尔能够隔着墙聊上两句,可说再多到底也不如亲眼见一面来的顺畅。
如今李卫再次离京,让满心等待相见的陈翠情何以堪?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再见。最近日子过得战战兢兢,不是被抓就是刑讯逼供,能认到现在才发泄,李卫这个精神支柱功不可没。
大约这就是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另类境界吧!
咬着背角把心里的委屈哭个通透,才不好意思的顺手拽了丝绸被来擦脸,多大的事?哭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啊!”收拾好脸上的泪痕,一抬头,差点没把陈翠给吓死,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居然在发光,四阿哥上半身盖着的被子居然被自己拽在手里。
被陈翠这么一惊一乍的,外间的人那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他们的兴衰荣辱与四阿哥可是紧密相连的。众人纷纷奔向里间一探究竟,发现四阿哥弘历已经醒了,一手指着陈翠,虽然有些虚弱,精气神儿却开始聚集。
能在陈翠明显的呆愣之下,吩咐要茶要粥的。
四阿哥能够逃过这场大劫,陈翠当任首功。以前疑似谋害皇嗣的罪名,也在上层有意的忽略之下,从此揭了过去不准再提。
陈翠对此结果自然是满心欢喜,能够回厨房混吃等死、可以轻轻松松不用负责。陈翠努力忽视李卫离开这个事实,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慢慢的收拾包裹的时候,一个大霹雳打过来,彻底断了陈翠猪一般的美梦。
不管处于何种意图,四阿哥醒来之后就特别要求陈翠伺候,府里的大小老板一致通过陈翠的职位改变,从厨房打下手的闲杂丫头一跃成为四阿哥桂苑的大丫头,而且立即入职,从此开始了她悲惨而又忙碌的秘书生涯。
四阿哥住的地方之所以取名桂苑,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院子里长满了桂树,在桂花飘香的季节里,这院子除了陈翠着实招人喜欢。
“翠儿,添茶。”
“翠儿,阿玛送的文房四宝哪里去了?”
“翠儿,把窗子打开。”
……
有时候,弘历身边明明站着好几个丫头,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美貌端庄,均轮不到她陈翠上前伺候,偏偏……
“翠儿,你站这么远干嘛?过来研磨。”
“翠儿,没吃饭啊?快点梳头!”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俗话说欺压的毛病不能惯,被一个五岁的小奶娃欺负,陈翠觉得心里憋屈,于是……
梳头时不下心加大的力气、倒茶时不下心扒拉的灰尘、换洗衣物上不小心撒的纸屑……无伤大雅却能让陈翠暗地里偷偷乐上半天。
只是因为没有看管好四阿哥,致使主子在府里迷路的陈翠被罚跪在香飘满府的桂花树下之时,四阿哥弘历亮着一口小白牙阴测测的用行动证明“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血案”。
上天是知道滴,四阿哥连雍王府有几个院子、每个院子的坐落、房子里大概什么东西最贵重都快了若指掌了,他会迷路?
和爱新觉罗家的人玩心眼,死相难看不说,还要心悦诚服的谢恩!经此一役,陈翠觉得爱家的男人刚出生说不定就会被三十六计。明白了这些,不管弘历如何的调皮捣蛋,要求如何的过分,陈翠都百分百执行。
不玩心眼了,陈翠沉寂了,老实听命了,四阿哥弘历没意思了。以前的吩咐是为了逗陈翠玩,如今的要求带了挑衅的架势反收不到原来的效果。
事实证明,有些人的斗志越激动越亢奋!如今少了对手,弘历郁闷好几天之后,很自然的偃旗息鼓,找别的玩意去了。
不过,有些人不会因为你老实本分就不搭理你,也不会因为你想沉寂就远远避开。比如王爷胤禛。
陈翠被调到四阿哥这边之后,接触四爷的机会就相对增加。机会与现实是成正比的,难免会在府里某个偏僻的地方,某个JQ培养地遇到。
天雷虽然勾不起地火,神女虽然无心,可架不住襄王有梦。人家手里有特权,上边有人。今天吩咐你倒茶、明天要求给熬粥,后天一场暧昧的邂逅,搞得陈翠一个头两个大,整天想着如何打游击战。
这不,当陈翠路过西岳亭的时候,脸都绿了。因为亭子里除了四爷,连高福都不在;因为四爷朝她摆手。
“写几个字,我看看。”指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胤禛今日的心情很好,故意忽略陈翠抗拒的意图。
江南传来消息,事情有了眉目。老八的气急败坏是下酒菜,主餐则是李卫的底牌没了。等漕帮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他就把随便给李卫派个位子,让他远离京城。
胤禛觉得,如果两个人三年五年的无法联络,再深的感情也会消失,感情就好像泡茶,再好的茶也禁不住多次蓄水?
陈翠无奈的放下手中四阿哥的披风,快步走到桌子前,那里果然摆放着一整套的文房四宝,刚刚磨好的墨香很浓郁,一点都不像李卫偶尔用的墨,臭的熏死人。
“主子想要什么字?”提笔,想着曾经看到过的握笔方式,有样学样的粘粘墨汁。
“随便吧。”
有了四爷这一句话,陈翠自然是什么简单来什么,四爷以前就知道自己不会写字,她也乐得清闲,直接就在宣纸上整了个‘一’字出来。
“你这写的什么?”站在陈翠身后,胤禛嫌弃的看着陈翠这个‘一’字,下笔轻浮,手上无力,过于花哨没有骨感,毛病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