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叫我?!!”
陆景湛一把掀开妙娘扯住他衣摆的手,力道之大,几乎将娇弱的姑娘掀翻。
他又?低头,怔怔看着手上的红线,须臾猛地伸手一把生生将红线扯断。
那根红线太细,几乎勒破了?手臂上的皮肤。
红线被血色浸染,更?显殷红。
他冷冷瞥过程妙一眼,然后便拿着红线,缓缓搁到榻边的红烛之上,将那根昔日视若珍宝的红丝线,缓缓烧作灰烬。
妙娘就这么直直看着对方这一系列的动作,仍保持着被他掀倒的姿势,久久未曾言语。
直到那根红线彻底化作灰烬,男人?脸色愈加阴鸷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妙娘才近乎崩溃地问了?一句:
“你说要我?和?离,跟着你,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她抗拒的时候,他便非要强迫于她;她伏低做小事事顺从的时候,他又?要捧着她。现在?她服软了?,松口了?,也愿意陪他一起,愿意和?离了?,他又?在?意起从前那些虚无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情,即便再如何在?意,又?能如何呢?
他一向是理智的人?,今日这般做法,焉知不是刻意为难?
妙娘有些崩溃地觉得,也许这就是他真正给她的惩罚。他就是要让她怎么做都不对,就是要让她殚精竭虑夜不能寐……
或者……还是说,他是真的很在?意从前的事情。
妙娘不敢信。
他问她记不记得给他系上红线时说过的话,她记得的。甚至可以一字不差地记得。
可是那时候半真半假,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要你怎么样?嗬。倒是我?叫你为难了?。”
男人?几乎咬牙切齿,
“程妙!朕不需要你虚情假意。”
陆景湛干脆起身,一把将妙娘扯下榻,指着殿门口,冷声道:
“滚。滚回去做你的将军夫人?。”
男人?怒气?不打?一处来,一看到眼前这张脸,便忍不住去思及从前种种,又?不免想起,她方才是怎样一副全不在?意的神?情。
陆景湛恨恨看着程妙,故意似的:
“别?高兴得太早。也别?急着谢恩,朕让你回去,可不是让你好好跟曹巍过日子的。”
“你究竟要做什么??”
“朕要做什么无须向你报备,你只要记住两件你该记住的事。”
“……什么事?”
男人?的目光落到妙娘身上,上下轻移。
“第?一,不许让曹巍碰你。曹家自有人?盯着你,朕也会亲自检查,懂么?”
程妙猜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什么亲自检查?她拧起眉,瞪着他:
“那你将我?扣在?宫里不是更?合你意?”
对方却并未理她的茬,只自顾自继续说:
“第?二,朕令你进宫,你便要随叫随到。”
“为什么???陆景湛,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废话。若是你有违任何一件,朕只好,叫程老夫人?亲自督导你。”
程老夫人?……
还有几个?程老夫人?。陆景湛说的,自然是她娘。
这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显然是要用她母亲来要挟于她。
就这么一瞬间,妙娘突然明?白过来。他这一连串的做法哪里是突然想出来的,明?显是早有预谋,甚至可能就连姐夫今日会来救她,也全在?他的预谋之内。
只不过,妙娘一时还想不通,他到底要做什么。只知道他搬出了?她母亲,她不敢用母亲的安危去赌,别?无他法,只能屈服:
“我?全听你的,别?打?我?娘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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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宸殿的最后一夜,妙娘如之前一般,宿在?内殿外间的小榻上。与陆景湛只有一墙之隔。
而他也果然如她所料,想来是早有预谋,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送来整洁的外命妇服饰,替她梳洗整装。然后一路乘着小轿出宫,直奔定远将军府。
从睁开眼,到离开紫微城,妙娘这一日都没再见?到陆景湛。
只是听到李护转述的陆景湛的口信——
“别?忘了?昨日说的两件事。”
“明?日清早,御花园,不见?不散。”
除了?口信之外,留给妙娘的,还有一块玉牌。
大约是进宫的令牌。
……
妙娘手里握着陆景湛给的玉牌,一阵阵怔然出神?。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她姐夫曹巍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