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男子、的腿,竟然为了屈屈保暖,就放弃底线地去穿戴姑娘家才喜欢的桃粉衣物。并且,瞅这腿儿穿戴衣物前反复掂量那些粉钻的猥琐模样,“他”应该还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穷酸性子。
真真上不得台面!
丢他们男儿,丢他楚韶曜的脸!
不仅被抓包,还害得煜王摔了一跤的赵若歆绷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楚韶曜理了理睡袍,好整以暇地倚靠在床栏上,苍白劲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叩着。
半晌,不见任何的回应。
楚韶曜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鹰隼的眸子微微眯着,流露出越来越深的凶光。
“还在装么?本王等你三个数,如实回答本王。”
“一、二、三!”
仍然没有回应。
“好哇!好得很!”楚韶曜眸光意味不明,眉眼间俱是冰冷,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攥紧的双手上青筋如青蛇纵横,整个房间都随着他的暴怒而降了几度:“一双废腿,也敢忤逆欺瞒于本王!”
赵若歆:不是,你让一双腿开口说话,你是不是太为难腿儿了?!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邪祟,连自己的来历出身都不敢交待。”楚韶曜冷硬着嗓音,话语刻薄冰冷,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赵若歆大气不敢出,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生怕稍有不慎就火上浇油。
“本王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赵若歆:……大哥,大佬,大祖宗,你真得不能强迫一双腿点亮语言技能!
楚韶曜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笔直僵硬又瑟瑟发抖的双腿。他原本对双腿里灵智的来历并没有兴趣,开始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双平日里胆小怂包的废腿,在直面他楚韶曜的时候竟然这么硬气。
明明怕得发抖,明明已经被抓住了,却仍然坚强勇敢地缄口不言。
楚韶曜觉得自己受到了小觑,又觉得废腿如此坚持和强硬也要守护来历,莫不是它的来历中果真有什么阴谋。
他面上覆上沉沉的寒霜,唇上勾出一抹尖锐的讽刺,冰凉的声音像是地窖里嘶嘶作响的毒蛇:“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自找的。”
赵若歆附在煜王的废腿里,双手抱紧了自己的小身子,又委屈又害怕:怎么说啊!你告诉我怎么说!你帮我点亮开口说话的技能先!
好歹她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赵府嫡女,是圣上钦点的三皇妃,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用这么凶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赵若歆的脾气也上来了。
她操控着双腿冷冰冰地平躺着,右脚四根脚趾头弯曲,只剩中间的脚趾头竖着摇摆。这种竖中指是晋国蹴鞠场上最流行的一种侮辱手势,所表达的语意和情感丰富变化,但都离不开挑衅和鄙视的根本涵义。
你凶什么凶!
来罚我啊,反正罚得也是你自己的腿!有本事你真就把你自己的腿给剁了!
“呵。”楚韶曜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他怒极反笑,大声喝道:“栾肃!”
“在!”栾肃瞬间从屋外移到床头,担忧道:“王爷,您的身体?”
“推本王去刑室。”楚韶曜伸手抹去唇边咳出的一缕暗红鲜血,神情阴鸷可怖。
赵若歆:??什么室?
栾肃担忧得看了一眼楚韶曜唇角的血丝,却也什么都没反驳。他将楚韶曜安置到轮椅上,一路推着轮椅穿过王府的游廊和庭院,来到后花园墙角的一排房屋前,就隐身到暗中去了。
楚韶曜推开屋门,腥臭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昏暗摇曳的火炬照亮了那一排排骇人的刑具,从沉重的枷锁镣铐,到夹棍绞架铡刀长棍尖针,应有尽有。每一道刑具上都浸满了暗红黝黑的血渍,道道鲜红的血痕从墙上蜿蜒而下,染红了整个房间的地板。
宛若修罗牢狱。
见此满室骇人的景象,赵若歆感觉自己的胸膛似是被人拿斧头劈了开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和艰涩。楚韶曜却肆意的大笑起来。
他操纵着身下的轮椅,眯着眼睛愉悦地在那一排排阴森恐怖的刑具面前逗留和挑选,最终停在烧得滚烫的火红镗炉前:“你不是喜欢温暖吗?就用这个吧。”
楚韶曜用锦帕擦了擦双手,拿起银质的长钳慢条斯理地拣了块烧得火红滴水的烙铁,神情恶劣又残忍:“你说这块烙铁印到腿上,会疼吗?”
艹!(一种植物)
赵若歆心里恨骂了声,总算知道楚韶曜腿上各种斑驳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了!她原以为这些都是煜王在战场上积攒下的勋章,没想到都是楚韶曜这变态自己作下的!
“这块烙铁烫下去,应该先是灼开外层皮肉,发出焦糊的香味,紧接着会流出一点点血,但是不用太担心,因为血液很快就会被灼干,烧得滚熟——”
楚韶曜缓慢而愉悦地叙述着,低沉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然而。
“啪!”
不等他说完,便响起一声剧烈碰撞的重响。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眼前烧得火旺的镗炉,震撼地踹飞刑室紧闭的大门,风风火火地就跑了出去。
奔跑中,楚韶曜晕眩地感受到耳边哗啦啦的声响。
那是,风吹进脑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