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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3(1 / 2)


闻言,萧瑶盯着眼前一片细软的草茎发怔。

毒草,离情草是毒草。

原来萧氏皇族短寿少嗣的缘由,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诅咒,而?是历任国师奉上的那碗固元汤。

原来武帝、文帝皆死于情?丝草之毒,毁于国师之手。

“这情?丝草原本是长在南黎的离情谷,可不知为什么,在南黎绝了迹,孟师兄后来却在东琉无意中撞见,给少了个精光。”

东琉?慕容世骞,宋世?迦。

不,或许该称之为慕容世迦。

“不过,这情?丝草虽有毒,却也可以入药,以血养之,可解情?蛊之毒。”季姑姑说着,红着眼眶瞥了霍庭修一眼,对上他微微颔首的默许,又继续耐心解释,“师父觉着可惜,寻来了情?丝草的种子,听说南黎都没种出来,没想到让师父种成了。”

言罢,她又细细地给萧瑶说着情?丝草的种法?,仿佛只是闲聊,并无任何言外之意。

她絮絮叨叨说着,萧瑶愣愣听着,鼻尖涌起浓重?酸意,直盯盯凝着眼前成片的情?丝草,视线渐渐模糊,视野中一片翠雾。

以血养之,可解情?蛊之毒。

满脑子不断回响着这句话,萧瑶心口一阵钻心地痛,似有虫蚁在胸腔内狠狠啃噬。

原来季昀的身子越来越弱,不是什么旧疾,而?是日日饮固元汤所致。

他是从何时开始饮那固元汤的?

萧瑶竭力忍着眸中泪意,没让泪珠滴落下来,泪珠悬在睫羽处,微凉,她的眸子却是又涨又热,痛得厉害。

在行宫的最?后一日,他从钟灵山下来,招呼都不打,便先行回了宫,后来,便日日饮那固元汤。

是不是……季姑姑早已诊出她体内情?蛊之毒,也告诉了他如何才能解毒,他才会去饮那固元汤?

可是,既然季姑姑一直瞒着她,便是那日在坤羽宫,也仍瞒着她,今日,又为何这般暗示着告诉她呢?

萧瑶想不明白,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想。

“季姑姑,情?丝草之毒,如何能解?”萧瑶猛然抬眸,泪珠沉沉坠落,她红着眼,望着季艺姝。

她不能让季昀像皇兄那样死去,她不许他如此!

当初,会不会正是武帝和薛太后对宫中的人起了疑,为了保住季昀一命,才设计将?他换到宫外养着?

他本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的,偏生遇着她。

萧瑶紧紧捂着心口,痛得脸色煞白,几乎要立时晕过去。

樱绯色唇瓣被她咬得几欲滴血,她竭力忍着,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季姑姑轻轻摇头:“此毒,连我师父亦无法?可解。”

闻言,萧瑶心下一凉,暖房中暖意融融,她却连指尖都冷得麻木。

“霍神医!”激动间,萧瑶声调陡然提高,又下意识往暖房外望了望,对上季昀眸中浅浅的疑惑,她又收回视线,压低声音,嗓音颤抖着向霍庭修道,“不,辰王,本宫求你救救他。”

“本宫的毒可以不解,这江山你也尽可拿去。”萧瑶攥紧的掌心一阵刺痛,指甲生生陷进肉里,“只要你能救他,怎样都好。”

说话间,她泪珠簌簌滚落。

霍神医是季姑姑的师父,所以她和季昀的身子,霍神医定然清楚,他忽而携辰王令归来,是想以江山要挟吗?

如此,便拿去吧,江山在辰王手中,总比落到睿王手里,要好得多。

霍庭修轻轻摇头,别开脸,他的女儿为那臭小子哭成这样,他如何不心疼?

她知晓体内情?蛊之事,霍庭修并不奇怪,只因,他知道南黎长老去找过她,而?且眼下还留在京城等她。

他夫妻二人并不舍得让萧瑶去南黎,可是,没有办法?,萧家那臭小子的身子,比他想象中更凶险,许是胎里便带了毒的缘故。

思及此,霍庭修长叹一声,继续手持花铲细细侍弄药草,嗓音少了些凌厉之气,有些闷:“此毒唯有南黎圣女能解。”

只有她能解?萧瑶怔住。

可她该如何解呢?

连霍神医也不知道,想必整个大琞,再无人能解情?丝草之毒。

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萧瑶思绪飞转,情?绪反倒奇异般平复下来,她不再落泪。

待眸中胀痛感渐渐消解,她站起身来,隔着窗棂,望向季昀,眸色温柔。

季昀,你一定要等我。

天色暗得早,长街两侧灯笼次第亮起,刺骨寒风掀起窗帷,送进来丝丝缕缕暖黄灯光,摇曳温柔。

萧瑶不动声色坐着,微微侧眸,偷看季昀。

不料,撞见他温柔眼眸,被他抓个正着。

季昀弯了弯唇角,微凉指腹轻抚她眼角微红,俊眉微挑:“怎么哭了?”

“听霍神医讲陈年旧事,听得紧张入神,把掌心掐破了。”萧瑶蹙着眉,摊开掌心给他看,嗓音又甜又软,撒着娇,“好痛。”

她掌心肉细细嫩嫩的,被指甲掐破的一小点伤痕已然干涸,殷红血迹粘在伤痕处,触目惊心。

“傻昭昭。”季昀心口一紧,将?她的手护在掌心,俯身极轻柔地吻了一下那伤痕,才从袖笼中摸出一小瓶玉凝膏来。

拿指尖挑了一点,又用指腹抹在她伤痕边缘,轻柔捻开:“下回再弄伤自己,臣可要重?重?罚你的。”

霍神医避世多年,却在国师走后第一时间重开辰王府,其用意,季昀心知肚明,独独为了昭昭。

他们对昭昭这般着紧,自然不会把情?丝草之事说出来,给昭昭平添愁绪。

所以,当昭昭在暖房中,指着情?丝草问季姑姑时,季昀只紧张了一瞬,便放下心来。

昭昭不会知道固元汤中有情?丝草,也不会知道他寿数不长。

“你还敢罚本宫?你想怎么罚?”萧瑶柳眉一竖,瞪着他。

掌心本就只剩细微的痛,被他这般捻弄,更多的是酥和痒,她顺势将掌心收拢,让他碰不到。

季昀失笑,随手将?玉凝膏盖上,搁在身侧,将?她小小的手握在掌心:“罚你……在臣背上习字。”

听到习字二字,萧瑶登时双颊荔红,纤细的脊背似被钉住,深深的麻痒自骨子里往外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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